难以应付罗朝势如累卵之情。
今岁辞旧迎新之际,正是新旧交接之时。
太子德行端正,正值壮年,顾全大局,明君之才。
遂年终岁更之时,圣人与太子同去京都官祠,履行禅让典仪。
国神观俗道方丈亲自入住东宫,严防邪祟入侵。
东宫根器不全之人尽数撤离,东宫侍卫尽数由皇宫内卫替换。
太子典仪之前需养精蓄锐,不可离京,不可敦伦,不可杀生。
吃斋饮露,修心静气。
钦此。
太子妃听旨回了娘家。
东宫一众太监也都去了禁宫的内务司,等着新差事。
换防兵甲摩擦的咔咔声在东宫响个不停。
老方丈提着一壶酒走进了太子的书房,“殿下可是觉着无趣?”
太子起身揖礼,“小王拜见国师大人。”
粟岳合上酒壶盖,转到身后。
“殿下身上煞气浓重,刀兵不解。
有碍平心静气修持。”
太子平静地问,“国师真心保本王平安?”
粟岳拿出一沓符纸,贴在门框上一张,“天下大势,滚滚洪流。
如今要换殿下作那船引路之人,老夫不敢有丝毫懈怠。”
太子单手握住剑柄,抽出宝剑,看着那剑光倒影,“国师大人可知,这京都中,不知多少人盼着本王身死。
本王不知此局是个死局,还是个胜局。”
粟岳又贴好一张符纸,“这独木桥上,本就是你死我活。
殿下走上桥来,只能一往无前。
您只管往前走,老夫帮您照看后头。”
太子剑指粟岳,“我能信你?”
粟岳毫不在乎地说,“您必须信我。”
太子将出窍的宝剑放在桌案上,“岁岁祭金,终到出鞘之时。
国师可知今夜定然是血雨腥风?有很多人会因本王而死。
国师大人怕是一生功德都要因护这暴君而消。”
粟岳打了一个寒颤,“殿下莫要吓唬我这老家伙。
您是罗朝正德之位,守着您老夫才能赚来功德。
纵然是些杀孽,也是矫正风气。
阴司和岁神殿能算得清楚。
我国神观这些年来,受国相胁迫,做了些许得罪殿下之事。
但殿下也当清楚,国神观从不干涉朝中权力变更。”
太子提起朱砂笔在剑锋上写了正德二字。
“我罗朝当今法统不正,何来正德之说?您这国师,与那国神日日相伴,又岂能不知本王从未踏入国神观一步。
不曾与那国神一丝香火。”
粟岳嘿嘿一笑,“王上理当清楚。
我国神观,供奉国神,只是供奉那个名号。
至于谁得了名号,我们这些道士并不在乎。
是那神仙宗门也好,是元灵后裔也罢。
只要能行科显道,修习道法之人皆是香火奉上,尊声神主。”
太子面露好奇之色,“国师此言可与十六年前大相径庭。”
粟岳嘿哟一声再贴好一张符纸,“十六年前没有妖兵压境,十六年前也没有神种作怪,十六年前没有金炁西来,十六年前……您还是个棒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