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清早起床比别个都勤快。
问玉香借水梳洗一番,还问季通借了帐篷焚香静坐。
从那帐篷里出来时候,这汉朝礼官须整齐,一身官衣熨烫平整。
他漫步来至车厢旁,对车中小楼说道,“郡主殿下。
本官身份低微,于这都城之中,无骑马之权。
稍后要一路牵马引路,若是慢了,还请您担待。”
“无妨。
都依着你们汉朝的规章来便是。”
祝芳得了小楼的允诺,前头牵马引路。
汉朝都城便是宫城,不见来往劳苦大众。
路中之人皆披官衣,富丽堂皇。
这宫城也是修得四通八达,依照方位一板一眼。
不似其他城郭星罗棋布,略显凌乱。
杨暮客坐在车外的座位上嗤笑道,“这便是尔等口中的小朝廷?”
祝芳一旁小声道,“此小,却是比得以往。”
杨暮客瞥他一眼,“以往多大?”
“很大。
五湖四海,无不敬重人主。
凡俗神祠,无不听得命令。”
旁边路人听见祝芳此言,抬头打量了下马车与礼官。
掸掸袖子大步离去。
祝芳瞧见了也不恼,这汉朝之中,怀念旧时风气的又非独他一人。
一行人先来至了礼部衙门,礼部侍郎兼鸿胪寺少卿前来迎接。
少卿解释道,“尚书大人因在宫廷之中朝会,来不及赶来。
望郡主殿下见谅。”
不多时,来至京都外使驻地。
少卿忙里忙外,十分周到。
下午时分杨暮客领着季通出门。
想在这宫城之中逛逛。
季通坏笑一声,“少爷您莫非是想在这城里弄点儿声响出来?”
杨暮客挑眉看他一眼,“你说的是甚屁话。
贫道是那没事儿找事儿的人么?”
季通两手藏在袖子里躬身贱贱地说,“小的还不知道您。
这城里,一个个眼高于顶。
磕磕碰碰,都是麻烦。
您若得着了理,岂能轻轻放下?”
杨暮客嘿了声,“咱们家中主人是怎么说的?不予不求!
我是那不听话的吗?就是逛逛……别多心。”
季通撇嘴,全然不信。
俩人街上走着,还当真就有那不开眼的。
一个中年人对路过来,杨暮客往左,那人便往右。
杨暮客往右,那人便往左。
好似非要顶上,亦或者是有人退了把路让开。
季通藏在袖子里的手已经抓住了短棍的把柄。
杨暮客扯着季通后襟让路。
季通愣住了。
“少爷,凭甚让他过去?”
杨暮客并不多言,笑呵呵地伸手,“请!”
那人哼了一声,打量着不开眼的侍卫季通。
杨暮客拍拍季通背上的褶皱,“你家少爷我,若一直都似个荆棘刺球儿般,那岂不是白修行了?让他一条路,他能比我多活一年么?”
季通听了嘿嘿笑着,“少爷是不与将死之人斗气?”
杨暮客咂嘴,“又乱猜了不是?我是不与自己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