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信竟然没要钱,让他有些揪心,若是儿子在道观过得不好可要怎么办。
杨暮客静静地坐在他身后,等着他回身。
莱阳王慢慢放下笔,喜滋滋地搓搓手。
回头一看,一个小道士坐在椅子里,笑吟吟地看着他。
“赵挺。
你可认得我?”
赵挺当即咽了口唾沫,“小王参见大可道长。”
杨暮客挥挥手,“你给海澜侯运了什么?”
“启禀道长,是先王墓室中的兵器。”
“多少?”
莱阳王一脸为难,“这……没多少。
就是些破铜烂铁,我祖父也曾收集兵甲。
我听劝,虞师傅托梦告诉我,那些东西没用。
我既想,祖父的兵甲都卖了。
祖上的还留着作甚,便一并都要卖掉。
但祖上的物件见过血,上过战场,难免有磕磕碰碰。
海澜侯出好价钱,我自然要卖。
他说要拿去当礼器,我便从善如流。
怎么?大可道长是如何得知?我还得谢谢您……”
杨暮客伸手阻止赵挺的长篇大论,“宣王要重新造反。
你卖给他们的是……造反要用的兵器……”
赵挺口舌打结,“这……这……宣王不是死了吗?怎么又要造反?大可道长明鉴……小王如今就剩这七十来口人,王爷卫队我都裁撤了。
我怎能造反呢?我万万不是同谋……”
“多少兵器……”
“与先王随葬的共两万人马所需,以及当年战场上寻到有名有姓,用来纪念立碑的……约么有个七八千副……”
听到此处杨暮客眉头青筋跳动,厌烦地看着赵挺,“除了海澜侯,还有谁与你接触?”
“瑞祥侯,平元侯……就是另外一个半岛上那些侯爷都来问过我,最后是海澜侯买走的。”
杨暮客低眉扫了眼地板,再抬头,“把这事儿告诉你儿子。
他给你答复。
你这人,不堪用……”
“诶?您骂我作甚啊?我又没要造反。
不堪用就不堪用,我一个闲散外王……我招谁惹谁……您有本事,您去他们封地找他们呀!”
杨暮客沉闷地离开。
他咬牙切齿,他假装无心。
但他怎么可能无心!
费麟押下蔡鹮,杨暮客便知其用意。
大神让他放手去做,把那些过往展示给亲眷的伪装扒个干净。
做得干净,才会无错。
他来到野外一脚踢飞了一块大石头。
他本来压下去的怒火再次临头,他已经明白了有人帮着李召都遮掩天机。
这时候去,岂不是要打草惊蛇?况且,抓人抓赃,不能名正言顺的把李召都宰了。
他杨暮客凭什么还愿,凭什么了因果?
而若等下去,数个侯爷甚至可能背后还有王爷……公爷……这些人要有多少兵马?战争齿轮开动,要搅碎了多少生民血肉?
这是天下大事,也是天地大势。
滚滚洪流面前,筑基想要归正,要绞尽脑筋才行。
杨暮客屏息凝神。
水,善利万物而不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