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申年的初冬冷得不行。
寻汤观对净参极好,的道袍衣料精致厚实,飞在半空一点儿也不冷。
杨暮客坐在马车上好像听见了天地落子的声儿,那周上国的国主就要跟一手。
这国主不敢飞棋,也不敢去截,就是贴着下。
白敷领了季通的活儿,又当侍卫,又当眼线。
他耳听八方,把所见所闻都告知杨暮客。
这小道士靠在马车座上闭目养神,好不自在。
路上结霜,一队镖人飞驰而过。
他们快,快着去救命。
押送的是贵人的过冬药材。
半空有飞舟,飞舟上有信使。
信使传令。
今冬照例开仓,人均糙米一石过冬。
一石粮够人吃百天,但糙米就说不上了。
没脱壳,甚至还掺了沙土。
摘出三成,也便只能吃上七十来天。
但光吃饭不行啊,得吃肉。
肉从哪儿来呢?官家只管说自己想办法。
冬天林子里藏着肉,入山!
若来年不下山,便成了匪。
马车没走官道,非是杨暮客刻意要藏,而是官道堵了。
一路运矿的牛车,灰尘忒大,也便走了乡间野路。
天妖载着净参在半空飞,杨暮客坐在马车在地上追。
这不就赶巧了?半路遇见郡民入山做猎户,山上的匪人下山截猎户。
这山中是涂计国老匪领着灭国后的七郡新匪,十年来年年冬天都守着山口等着猎户入山。
猎户好啊,带着刀兵,带着干粮。
若有些家底儿,还可能带着钱财。
有人不愿意搭朋结伴,活该送上门去遭宰。
路旁两个矿工因为冬天镇子停工,准备趁着大雪没封山赶紧进来猎些东西归去。
家中也好有了肉食,养活小的。
山上的匪类本来是守着北面的山口,但这两三年一直卡着那条山道,外头的人都学精了。
这一年北面百来号人提着刀枪棍棒风风火火进山。
有个眼尖的瞧见了炊烟,领着匪便奔着这头儿来。
两个骑着鹿举着爬犁的人冲下山,一身臭味蓬头垢面。
“呔!
兀那小儿,把身上的值钱货都交出来。”
嗖嗖嗖,几支树杈子修出来的弓箭落在道旁。
那两个矿工登时就吓傻了,一动不敢动。
但骑鹿的匪人一抬头,瞧见了一辆马车。
弓箭落在马蹄子脚下,那马也不惊。
山匪哈哈大笑,不管这两个矿工,骑着雄鹿直奔马车冲锋。
杨暮客一张脸拉的老长,他能算自身过往因果,可算不着这山上有匪。
谁没事儿天天掐算自己能遇见什么事儿,那样活着也太累。
他瞪着白敷,“有匪人,你也不言声,我们绕道多好。”
白敷嘿嘿一笑,“小龙也没听着,累了,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
那哈哈大笑的山匪只当是把那两个细皮嫩肉的车把式吓傻了,举着打爬犁照着白敷就抡下来。
白敷探脚勾起地面的一颗石子,脚尖一挑。
噗地一声,匪人脑袋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