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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里难得烧起了地龙,谢相容觉着自己好像又回到了温暖的人间,她解开狐裘,抱着酒壶冲穆卿尘屈膝郑重行了一礼,认真道:
“我知穆世子娶我实乃逼不得已,非汝之所愿。可惜我嫁世子时并不知大人心有所属,这才错就了一段姻缘。此事,乃谢相容之过,谢相容先自罚一杯,权当是给大人赔罪。”
男人一顿,深炯的眸子难得恍惚了瞬。
她唤他穆世子,不是郎君,亦不是二爷。
“穆世子,我来是想同您说一个人的消息的。”她抬了抬手里的小酒坛,眉眼渐渐弯下,“若您不怪罪,顺道再同您讨两杯赔罪酒。”
穆卿尘本就跳得极快的心仿佛被巨石重重砸了下,那声“夫人寻我何事”从胸膛滚到舌尖,正要出口,便听对面那姑娘温婉道了声——
立在廊下的少女着一袭白狐裘,靡颜腻理,华骨端凝,好似寂寂冷夜里成了精的雪魄冰魂。
梦里便是在这一夜,她提着灯笼出现在书房,与他同挤在一张榻上。
穆卿尘本就跳得极快的心仿佛被巨石重重砸了下,那声“夫人寻我何事”从胸膛滚到舌尖,正要出口,便听对面那姑娘已然开口。
他二人这般情形看得安嬷嬷直摇头。
这般折胶堕指、雪大如席的落雪夜,冻不住少女一颗滚烫的心。
行至半路,林新月在书房与松思院的岔路口住了脚。
鹅毛大雪遮住了视线,月洞门里挂着的两盏大红喜庆的灯笼成了雪夜里的两点朦胧光。着吃酒,同少主亲近些罢,说不得还会借着醉酒硬要留在书房过夜呢。
安嬷嬷与徐氏对视一眼。
徐氏笑道:“新月这丫头倒是比咱们了解女孩儿的心思,既如此,明儿也不必让阿尘来了。”
安嬷嬷跟着笑笑,瞥见林新月手里提着的屠苏酒,敛笑问她,“今儿又何必让她来六邈堂吃团圆饭?”
“阿尘待她委实是太过冷漠,这是她嫁与阿尘过的第一个年节,总不能让她冷冷清清地过。”
徐氏放下酒盏,接过安嬷嬷递来的蜜饯,“时机未到,不能让她离开穆家,还得想个法子稳住她。明儿让阿尘来我这,他不能再宿在书房了。”
安嬷嬷压低声音哄道:“您这畏寒的毛病一到落雪日便要变本加厉,老奴往这屠苏酒里又添了不少药材,您就吃一杯,便当是给老奴的恩典了。”
徐氏只好将杯子里的屠苏酒一点一点抿进嘴里。
安嬷嬷见她神色依旧恹恹,不由得道:“您既然不喜她,今儿又何必让她来六邈堂
虽说主子本就打算要宿在书房,但主子说与少夫人说,那意义可就完全不一样。
方才少夫人那话听着,怎么好像很希望主子睡在书房似的。
谢相容回到松思院便迫不及待地拆了信,看完信中的内容,柳眉忍不住一蹙。
谢相容拿了信,着急着要回屋看,付了付便道:“郎君今儿大抵还要在书房忙公务,妾身便不打搅郎君了。”
说着盈盈一福,转身唤上玉扣几人,步履匆匆而去。
陌寻总有种主子被少夫人嫌弃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