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错他怎能指望一个挖别人坟、扬别人骨灰、不按套路出牌的穆卿尘按照正常人思路说话。
一贯的嚣张和桀骜不驯不见了,高大的身材挡在门口边,两边手臂垂下,唇也抿成一条直线。
他心底无端慌张,这种慌张是脱离他掌控范围的无力感!
越是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越是哭得厉害,害怕和委屈仿佛都交织在了一起,眼泪鼻涕一齐落下。
整个苏家金碧辉煌、典雅奢华,他们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穆卿尘能活到今日,靠的便是他对自己的狠。
他做事从来是当断则断,决不犹疑。
便比如现在,觉察到那些压抑的情感如寒冰遇火般擘出了裂缝,他几乎是毫不犹疑便应下。
“好,此事我应了。”顿了顿道:“只现下尚不是和离的好时机。”
甚至压抑着寻根究底的本性不去探究他对她的异样究竟从何而来。好似只要去探究了,有些事便要脱出他的掌控。
然而此时此刻,听见她说要和离,心中那骤然而临的剧痛让他明白,有些事已经失去了他的掌控。
不是不知道自己对她的异样。
那些支离破碎的梦与古怪失控的悸动,他过往二十年从不曾有过。
先前这些梦这些悸动,并不会让他有多少与她长相厮守的心思,只会让他脑中警铃大响。
随着少女这话落,男人原就如鼓擂动的心几欲要破胸而出。那样疯狂的心跳,从不曾有过。
他面上却不显半分,始终深沉如海,可压着酒杯的长指微动,喉结轻提,他迫:“第一杯酒,你不必喝。”
停顿片刻,又道:“谢姑娘此番来,可是想与顾某和离?”
谢相容不意外他猜到她的来意,不带任何犹豫便道:“是。”
随着少女这话落,男人原就如鼓擂动的心几欲要破胸而穆卿尘一瞬不错地看着她。
她的眼实在是生得好看,如婴儿般澄澈,灯色下的瞳眸漾着琥珀色的光。
里头有坦坦荡荡的愧疚。也有深思熟虑后的决绝。
穆卿尘从她眼里看不到任何一丝不舍、难过与眷恋。
原是想着把苏姑娘送回世子身边时再赔罪的。只如今苏姑娘音信杳杳,但世子放心,我不会放弃寻她,但凡有她的消息了,定会来告知世子一声。”
话落,抬手欲将杯中酒饮下,殊料一根带着薄茧的手指横过来稳稳压住了酒杯,酒液晃荡,瞬时便湿了二人的手指。
本想将苏槿歆好生寻回,好生赔罪的,如今却只得一鳞半爪的消息,也不知晓猴年马月能找到人。
希望苏姑娘莫要出甚意外,若不然,她与阿娘内心难安不说,还会同穆卿尘彻底结下梁子。
谢相容思前想后,终是决定现下就同穆卿尘和盘托出。
苏姑娘从肃州寻回,将世子的正妻之位归还与她,只可惜丹朱县主打听到她的踪迹时,她人已离开了肃州。县主在信里写道,苏姑娘离开肃州是为了寻人,如今县主已派出数十人在附近几个州府打听苏姑娘的消息。”
谢相容说到这,到底有些惭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