娥脱口叫了声‘爹’,虽立刻改了口,可我听得真切。”
她顿了顿,见姐妹俩垂着头不再辩解,心反而沉得更厉害——果然是他的女儿,这便意味着,赵匡胤让亲生女儿留在宫中,绝非无备之举。
赵玉燕深吸一口气,知道再瞒无益,索性抬起头,眼神反倒坚定了些:“太后既已知晓,便明说吧。
您想拿我们要挟父亲?”
她早料到入宫会有风险,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要挟?”
符太后忽然笑了,笑声里满是苦涩与绝望,“我若想要挟,何必等到今日?”
她指着殿内的舆图,声音陡然拔高,“你们看!
瀛州急报,辽军三万骑兵破了关隘,守将战死;寿州血书,南唐南汉联军已架起云梯,城防撑不过三日!
我们刚打完北汉,兵力耗尽,汴梁城里只有两万多禁军,五千还是新兵,怎么挡?怎么挡啊!”
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赵玉燕姐妹听得目瞪口呆。
她们只知道父亲在潞州打了胜仗,却不知边境竟已乱成这般模样。
玉娥忍不住喃喃道:“可……可父亲有十万精兵啊,让他回师驰援便是……”
“回师?”
符太后猛地转向她,眼底的红血丝清晰可见,“我已下旨让他去楚州清查奸细,他若心存疑虑,故意迁延,寿州一破,敌军转瞬便到汴梁!
你们父亲手握重兵,若他不肯出手,这后周……这后周就完了!”
她说到最后,声音已哽咽。
韩通在宫门外听得心头紧,却不敢擅自闯入——他知道,太后这是赌上了最后的希望。
赵玉燕沉默了。
她虽年少,却也懂朝堂凶险。
父亲向来深谋远虑,此次让她们入宫,或许本就有试探太后之意。
可眼下太后说得恳切,若后周真的亡了,父亲即便手握重兵,又能安稳多久?
就在这时,符太后忽然往后退了一步,当着赵玉燕姐妹的面,“噗通”
一声跪了下去。
她身上的凤袍扫过地面的落叶,髻上的珠钗也歪了,往日的威严荡然无存,只剩下一个走投无路的妇人的卑微。
“太后!”
赵玉燕和赵玉娥吓得魂飞魄散,慌忙扑上前去扶她,“您快起来!
您是太后啊,怎么能给我们下跪?万万使不得!”
符太后却不肯起身,死死抓住姐妹俩的手,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她们的衣袖上:“我求你们……求你们救救后周,救救宗训!
他才几岁,不能做亡国之君啊!
我知道你们是赵匡胤的女儿,你们的话,他定会听几分。
你们能不能给你们父亲写封信,让他率兵驰援寿州?或者……或者你们用你们父汗的名义,调集那些与他交好的节度使来护驾?我真的没办法了,除了你们,我找不到任何人能劝动他了……”
她语无伦次地说着,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这两个不过十五六岁的姑娘身上。
赵玉燕的眼泪也掉了下来,她从未见过太后这般模样,更从未想过自己会被如此寄予厚望。
父亲常说她姐妹俩是“赵家的软肋”
,可此刻,这软肋竟成了后周最后的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