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霖眼中精芒一闪,心中豁然明朗:
这南京户部的账册里,怕也是有不少猫腻指向杨宜,所以杨宜才不得不为王茂才的事如此尽心竭力!
这急不可耐的“请”,根本不是为了什么“东南军务绝密”,分明是生怕自己在这存放着旧日凭证的架阁库里,查出涉及他本人与王茂才、与两淮盐务利益网同流合污的关键证据!
杜延霖眼角余光不动声色扫过一边樟木箱里的账册,唇角勾起一丝浅笑,声音愈发沉稳:
“杨制台召见,下官自当遵命。只是下官初至南京,正欲查阅户部存档,以便厘清盐课脉络,为日后回禀圣命做些准备。杨制台既有要事相询,下官自当先行拜谒。烦请刘千户稍候片刻,容下官与张照磨交代几句,便随千户动身。”
他目光转向一旁垂手而立的张诚,语气平和。
这番话,既表明了接受召见的态度,又不动声色地点出了自己的“公务”所在——查账。
他在试探,也在施压。
刘振彪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杜延霖的镇定和这份“交代公务”的姿态,和他想象中的大不相同,让他感觉有些棘手。
他沉声道:“秉宪,军务紧急,制台已在行辕等候多时。些许公务,不若容后再办?请秉宪即刻动身,莫让制台久候。”
刘振彪说话极为客气,但言语之间毫无商量的余地。
杜延霖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看来杨宜是铁了心要立刻把他带离此地,连这点“交代”的时间都不给。
他不再坚持,对张诚微微颔首,随即转向刘振彪,从容道:“既如此,请刘千户前头引路。”
言毕,他从容地整了整自己的青色獬豸补服,步履沉缓,向着门口走去。
那份从容气度,令身后的孙德海脸上发烫,不禁有些汗颜。
刘振彪那张冷硬的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诧异,似乎没料到这位年轻御史如此沉得住气。
他重重哼了一声,侧身让开道路,同时朝门外两名标营精锐使了个眼色。
那两名甲士立刻上前,一左一右,虽未动手擒拿,却形成夹峙之势,紧跟在杜延霖身侧,手始终按在腰刀刀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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