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怀瑾指着墙上那张照片,“你男人是个军人,是曾经保家卫国的英雄!”
“他要是知道,自己走了以后,孤儿寡母被人这么欺负,在地下能闭眼吗?”
他盯着周翠芬的眼睛,字字诛心,“嫂子,你也不想小宝以后,都生活在别人的异样眼光当中吧?”
这句话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周翠芬心上!
她心中强撑的堤坝轰然垮塌,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
先是捂着嘴压抑的呜咽,哭声越来越响,最后变成撕心裂肺的嚎啕!
许怀瑾没有说话,静静等着周翠芬发泄情绪。
院子里的柿子树被风吹得沙沙作响,小黄狗趴在地上吐着舌头。
良久之后,哭声渐弱,周翠芬终于平静下来。
她搂紧怀里吓懵的小宝,呆滞着脸,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栓柱,他走了都三年了……”
“这三年,我真不知是怎么过来的!”
眼泪似乎泡软了她紧绷的神经,周翠芬抬起头,满眼红丝,声音哽咽。
“那年秋收,恰逢小宝三周岁,我俩去镇上给孩子买新衣服。”
“为了推开那个跑到马路中间捡球的娃,栓柱他……”
许怀瑾心头猛地一紧,“栓柱哥是救人牺牲?”
“嗯!”周翠芬用力点头,眼泪又忍不住“扑扑”落下,“那货车开得飞快,栓柱把娃推开,自己却被撞了个正着!”
“还没等送到县里医院,他人就不行了……”
她再也说不下去,捂住脸,瘦削的肩膀剧烈抖动。
许怀瑾感觉胸口堵得慌,在农村,家里的顶梁柱塌了,天就真塌了!
“肇事司机呢?”他的声音低沉下来。
“跑了……”周翠芬的声音里裹着绝望,“后来交警来了,说没监控,没证人,最后就按意外事故处理了……”
许怀瑾捏紧了拳头,指节“咔咔”作响。
救人反遭横祸已够心寒,可看周翠芬这样子,显然还有更窝心的事情!
“栓柱哥救人牺牲,应该评为烈士才对!”
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稳,“还有,我记得烈士的抚恤金挺高的,国家该给的,一分都不会少!”
“烈士?”周翠芬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射出骇人的光,声音因激动而尖锐。
“许村官!栓柱根本没被评为烈士,就连那抚恤金……也是要我娘俩命的祸根啊!”
小宝被她的语气吓得一哆嗦,往她怀里又缩了缩,“娘……”
“没事,小宝不怕!”周翠芬慌忙搂紧儿子,眼泪再次决堤。
“四叔……那李福贵说,我男人是‘非因公牺牲’,不符合烈士评定标准,只能发放普通抚恤金!”
“而普通的抚恤金,也得经过村委‘审核’过了才能发放!”
“这一审核,就审了三年!”
“我去问过好几次,他要么说手续没齐,要么就骂我头发长见识短,说那钱得村委‘统一保管’,怕我乱花……”
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直到现在,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