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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阶深吸一口气。
“去司礼监。”
司礼监的值房内,炭火盆烧得正旺。掌印太监冯保接过奏疏,眼皮都没抬一下。
“徐阁老放心,咱家会呈给吕公公。”
“有劳冯公公。”
徐阶拱手,却见冯保已将奏疏随手放在案几上,被一堆文书淹没。
离开司礼监,徐阶的步履沉重。
奏疏多半会被”留中”,但更令他忧心的是,这场风波恐怕才刚刚开始。
与此同时,南京国子监内人声鼎沸。年轻的监生们围坐在讲堂中,争相传阅着一本手抄的《劝学篇》。
“'良知即天理',说得太好了!”
一个瘦高监生拍案而起。
“朱子之学迂腐陈旧,岂能与我心学相比!”
“慎言!”
年长的助教连忙制止。
“科举仍以程朱为本...”
“那又如何?”
另一个监生激动地挥舞着手臂。
“阳明先生说过,满街都是圣人!只要致良知,人人皆可为圣贤!”
这样的场景在全国各大书院不断上演。《劝学篇》迅速蔓延,从江南到北地,从通都大邑到偏远州县。
茶楼酒肆中,连贩夫走卒都能说上几句”致良知”“知行合一”。
苏州城最热闹的观前街上,几个绸缎商围坐在茶楼雅间。
“听说了吗?朝廷要改官学了!”
胖商人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
“真的假的?”
同伴凑近。
“我那在县学读书的小子说,现在先生都开始讲心学了。”
“这你们就不懂了。”
一个留着山羊胡的老者捋须道。
“这叫'圣人之制',是让咱们老百姓也能明白圣贤道理。”
“对对对!”
胖商人连连点头。
“我听县里的李举人说,只要按着本心做事,就是圣人之道!”
类似的对话在街头巷尾此起彼伏。
在缙绅名流的引导下,普通百姓很快接受了这种简单直白的说法。
遵循内心,就是遵循圣人之道。
并非所有人都被这股热潮冲昏头脑。杭州某处僻静宅院内,几个官员正在密谈。
“太疯狂了。
“一个清瘦官员摇头。
“这样下去,礼法纲常何在?”
“嘘。”
同伴紧张地看了看窗外。
“慎言!现在谁敢反对,立刻就会被扣上'顽固不化'的帽子。”
“可这明明是...”
“别说了。
“年长者打断道。
“听说连徐阁老都递了联名奏疏,咱们还是静观其变吧。”
反对的声音被淹没得无影无踪。
玉熙宫的暖阁内,地龙烧得极旺。
嘉靖帝斜倚在软榻上,手中把玩着一串沉香木念珠。窗外大雪纷飞,将紫禁城染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