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院中那棵老梅树,沉思良久。
……
徐阶的手在奏报上颤抖。
两份奏报并排放置,一份来自湖州按察使殷正茂,另一份则是百位书院山长的联名上书。
“好一招连环计...”
徐阶低声自语,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将奏报整齐叠好,塞入怀中。
“备轿!去裕王府!”
徐阶的声音比平日高了几分,引得门外当值的书吏探头张望。
“阁老,高大人那边...”
“不必知会!”
徐阶厉声打断,随即意识到失态,压低声音道。
“本阁有要事面见裕王,耽搁不得。”
轿子穿行在京城夜色中,徐阶紧攥着怀中的奏报,指节发白。
轿夫脚步匆匆,过门槛时一个颠簸,徐阶身子前倾,额头险些撞上轿帘。
裕王府的灯笼在风中摇曳,徐阶不等轿子停稳便掀帘而出,三步并作两步跨上台阶。
门槛处一个踉跄,他伸手扶住门框才没摔倒。
“徐阁老?”
府中管事惊呼。
“带我去见殿下!立刻!”
徐阶顾不上整理衣冠,右膝处的疼痛提醒着他方才的失态。
裕王这边正在书房临帖,见徐阶狼狈闯入,笔锋一顿,宣纸上顿时晕开一团墨迹。
“阁老何事如此惊慌?”
徐阶顾不上行礼,直接从怀中掏出两份奏报。
“殿下,大变在即!”
裕王接过细看。
第一份奏报记载殷正茂在湖州抓捕三百乱民之事,第二份则是全国书院山长联名请立阳明学为官学的上书。
“这...有何关联?”
“殿下明鉴!”
徐阶急道。
“两份奏报同日抵京,绝非巧合!殷正茂在江南以杨帆之名行镇压之事,而百家书院突然发难...”
他手点在联名奏折的署名处。
“这些官员大半出自高拱门下!”
裕王目光在名单上游移,忽然顿住。
“张四维、马自强...这些人不都是张居正的门生?”
“正是障眼法!”
徐阶从袖中又取出一封密信。
“这是犬子徐瑛从江南送来的密报。”
裕王展开信纸,上面写着。
“江南缙绅皆言'杨帆杀人变法',茶肆酒楼传唱'变法不成血洗江南'之谣。殷正茂每捕一人,必高呼'奉杨大人钧旨'...”
“这是要逼百官站队啊!”
裕王猛地站起,案上茶盏被衣袖带翻,碎瓷片迸溅一地。
徐阶压低声音。
“高拱今日未随老臣前来,便是明证。殷正茂所为,必是受他指使!”
裕王在碎瓷片间来回踱步,忽然驻足。
“那联名上书...”
“阳尊王学,实为倒杨!”
徐阶眼中精光一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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