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钧心头一震,立刻深深一拜。
“原来是何先生、颜先生!若非二位出手相助,朱某早已...”
何心隐伸手虚扶。
“朱大人不必多礼。为民请命而遭极刑者,自古未有。公子变法,正是为民擘画大政,我等不过略尽绵力。”
朱翊钧连忙请三人入内。院中老槐树下,四人围石桌而坐。
朱翊钧亲自煮茶,水汽氤氲中,茶香四溢。
“朱大人。”
何心隐接过茶盏,目光如炬。
“有人指责你推行的是秦法,你如何看?”
朱翊钧苦笑。
“这正是我最头疼之处。世人只知秦法严苛,却不知...”
“却不知秦法若真不行,萧何为何沿用?”
何心隐接过话头,声音陡然提高。
“卫鞅若无恩于民,三秦之民何以翕然成治?”
颜山农点头附和。
“法无善恶,唯用者之心。为民之政,便是善政、仁政。”
朱翊钧眼中闪过光彩。
“先生此言,真乃振聋发聩!”
吕坤从怀中取出一卷纸,正是朱翊钧之前写的遗书。四人相视,忽然齐声大笑。
“若非二位先生相助,这遗书怕真要成我的墓志铭了。”
朱翊钧摇头感叹。
何心隐收敛笑容,正色道。
“朱大人,如今形势,你打算如何进退?”
朱翊钧沉吟片刻,觉得这二人与那些理学家截然不同,心思开阔,便决定坦诚相告。
“我想通过熟人找蓝神仙,给皇上捎一句话。”
“哦?”
何心隐挑眉。
“何话?”
“改弦更张。”
朱翊钧压低声音。
“以心学之名推动变法。我可以退居幕后,由张居正等人在前推动。”
何心隐与颜山农对视一眼,眼中皆有赞赏之色。
“妙计!”
何心隐拍案道。
“朱大人果然深谙权变之道。不过...”
他话锋一转。
“蓝道行此人,可靠否?”
朱翊钧微微皱眉。
“蓝神仙虽为方士,但在皇上面前颇有分量。最重要的是,他与严党不睦。”
颜山农轻抚茶杯。
“既如此,不妨一试。不过朱大人需做好两手准备。”
“大人,恕我直言,如今局势已是水火不容,变法几无余地。”
何心隐捋着长须,眼中带着忧虑的光芒。
“心学内部门派林立,连理学与心学的界限都已模糊不清。老夫近年改谈仁学,却仍感寸步难行。”
朱翊钧端坐在主位上。
这位年轻人眉宇间透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他抬眼望向何心隐。
“何先生的意思是?”
“退隐。”
何心隐斩钉截铁地说。
“待天下不可收拾之时,再图复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