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农若有所思。
“公子的意思是...”
“心学如今在民间已有根基,虽不能立为官学,但百姓接受度很高。”
朱翊钧解释道。
“我们可以先让心学成为变法的精神支持,待时机成熟,再推动制度变革。”
吕坤眼前一亮。
“妙啊!这样既不直接挑战朝廷权威,又能潜移默化地改变人心。”
“正是此意。”
朱翊钧点头。
“所以我希望三位能多开讲学,传播百姓日用即是道的思想。只要天下百姓都有了共欲之心,知道变法是为了他们的福祉,那么一切困难都会迎刃而解。”
何心隐却皱起眉头。
“道理虽好,但教化百姓非一日之功。我担心...”
“我明白何先生的顾虑。”
朱翊钧打断道。
“变法本就是百年大计,急不得。但只要我们打开局面,人心自然会慢慢转变。”
颜山农抚须微笑。
“公子经此一役,确实成熟了许多。不再像从前那样一味猛进了。”
朱翊钧苦笑。
“吃一堑长一智。
这次我算是明白了,要对抗强大的对手,不能只靠单打独斗,还需要更多人的支持,更需要选择合适的时机和方式。”
“听闻你近日结识了一位奇人?”
朱翊钧随手摘下一朵牡丹,在指尖轻轻转动。
吕坤眼中带着惊讶,随即笑道。
“我确实认识一位名叫李贽的学者,此人见解独到,与变法图强的理念颇为契合。”
“李贽...”
朱翊钧轻声重复这个名字,眼中带着精光。
“可是那位著《焚书》《藏书》的李卓吾?”
“正是此人。”
吕坤点头。
“他虽性情狂放,但对心学与变法的见解极为深刻。我以为,若能将此人调至京师,或可为陛下变法大业添砖加瓦。”
朱翊钧将手中的牡丹花瓣一片片摘下,若有所思。
“我早有耳闻。
此人主张童心说,反对程朱理学束缚,倒是与我的想法不谋而合。”
一阵微风拂过,带走了朱翊钧手中的花瓣。
他望着飘散的花瓣,忽然问道。
“你以为,此人可用否?”
吕坤沉吟片刻。
“我以为,李贽虽狂,但正因如此,才能打破陈规。变法之事,正需这等不拘一格之人。”
朱翊钧嘴角微扬。
“好。我会让徐阶调此人入京。”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
“不过此事暂且保密,待时机成熟再公布。”
“臣明白。”
吕坤深深一揖。
朱翊钧转身望向远处的宫墙,眼中带着锐利。
“变法之路,道阻且长。我需要更多志同道合之人。”
江南官营钱庄衙门内,张居正正在批阅账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