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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眯起眼睛,望着祠外黑压压跪了一片的商贾们,那些刺目的白布标语在寒风中猎猎作响。
“诛心变法,祸国殃民!”
“与民争利,天理难容!”
每一条标语都像刀子般直指他的新政。
朱翊钧嘴角微微抽动,心中冷笑。
“好一个与民争利,这些民可都是家财万贯的大商贾。”
他翻身下马,锦衣卫立刻上前护卫。
商人们见到他,眼中怒火更盛,却诡异地保持着沉默。
朱翊钧注意到领头的是徐洋——
苏州最大的丝绸商,也是严嵩党羽何茂才的姻亲。
“大人,小心有诈。”
贴身侍卫低声提醒。
朱翊钧不动声色地点头,缓步向前。
他故意放慢脚步,仔细查看每一条标语。
这些措辞绝非普通商人能想出来,必是严家那些刀笔吏的手笔。
“朱大人!”
一个嘶哑的声音突然打破沉默。
“您这是要逼死我们这些做买卖的吗?”
朱翊钧头也不抬,继续检视标语。
这沉默如同火上浇油,商人们开始骚动。
“官营钱庄垄断丝市,我们这些作坊还怎么活?”
“雇工之法让工钱翻倍,成本谁来承担?”
“限制土地买断,我们扩建的工坊怎么办?”
质问声此起彼伏,朱翊钧却充耳不闻。
他眼角余光扫过围观百姓,发现他们只是看热闹,甚至有人对着商人指指点点,脸上带着讥笑。
徐洋见状,脸色阴沉地一挥手,十几个家丁立刻冲向围观人群。
“滚开!官府办事,闲杂人等回避!”
一个老汉被推倒在地,篮子里的鸡蛋碎了一地。
“天杀的!你们这些奸商养的狗!”
老汉爬起来怒骂。
百姓们顿时炸开了锅。
“打人了!”
“奸商的走狗打百姓了!”
人群愤怒地围住那些家丁。
朱翊钧看准时机,厉声喝道。
“何人胆敢当街行凶?”
百姓们见有官员撑腰,更加激愤。几个壮小伙夺过家丁手中的长棍,反将他们打得抱头鼠窜。
徐洋脸色大变,慌忙后退。
朱翊钧不再理会混乱的场面,大步走入词人祠内。
一进大堂,就看见马自强和张四维正在焦急踱步,归有光和徐学谟则坐在一旁,脸色凝重。
“大人!”
马自强快步迎上。
“这些商人闹了大半天,非要您给个说法。”
徐学谟拍案而起。
“下官这就调一队兵马来,看他们还敢不敢聚众闹事!”
朱翊钧摆手制止。
“不急。归大人,查清楚了吗?真的是契奴烧了作坊?”
归有光摇头。
“下官亲自查验过,只是一台织机因保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