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三州官印,唯独缺兵部与巡抚衙门的朱批。
戚继光手指抚过那些官印,在”征调民壮”四个字上停顿。
“没有朝廷明旨,这就是矫诏。”
“矫诏?”
胡宗宪眼中燃着疯狂的火。
“台州城下四千亡魂看着呢!我胡宗宪今日就算被凌迟处死,也要让百姓知道倭寇来了!”
谭纶突然夺过布告,就着灯笼细看。槐花落在他肩头,像一场无声的雪。
“征调保甲...设立烽燧...好方略。”
他抬头时眼中已有决断。
“我联署。”
“光潜!”
戚继光震惊道。
“裕王那边...”
谭纶已咬破手指,在布告末尾按下血指印。
“家父临终前说,谭家世代将门,宁可战死沙场,不能愧对祖宗。”
他转向胡宗宪。
“但有个条件——用兵方略需同时送交朱大人和俞将军。”
胡宗宪深深作揖,起身时老泪纵横。
“我这就派死士分送厦门与京师。”
他转向戚继光。
“戚将军,金山卫...”
“给我三百精兵,死守三日。”
戚继光系紧佩刀。
“但需打通漕运,让赵贞吉承诺的火器能运到前线。”
三人手掌叠在一起,温度透过彼此冰凉的皮肤传来。灯笼突然被风吹灭,黑暗中只听见胡宗宪嘶哑的声音。
“大明江山,就托付给二位了。”
千里之外的厦门港,海风裹挟着咸腥气扑进总兵府。
俞大猷盯着沙盘上插满的小旗,忽然将佛郎机人的黑色旗帜拔起掷于地上。
“狗屁不通!那些商船分明是倭寇假扮!”
朱翊钧轻抚腰间玉带,温润的声音与窗外海浪形成奇特的共鸣。
“俞将军息怒。
严世蕃咬定是你部下击沉了佛郎机商船,朝中清流正借此大做文章。”
“朱大人请看。”
俞大猷抽出佩刀在沙盘上划出一道线。
“倭寇此次分三路进犯,主力必攻金山卫。若戚继光守不住...”
刀尖重重戳在松江府位置。
“半月之内,倭寇可饮马太湖!”
亲兵急匆匆捧来信筒。
“杭州八百里加急!”
朱翊钧展开绢布,眉头渐渐舒展。
“胡宗宪到底还是胡宗宪。”
他将布告铺在案上。
“征调民壮、编练乡勇,这是要破釜沉舟啊。”
俞大猷盯着联署名单上谭纶的名字,突然大笑。
“好个谭光潜!到底没辱没将门之风!”
他转向朱翊钧。
“大人之前说的契奴...”
“已赎出八百壮丁,多是闽粤沿海被掳的渔民。”
朱翊钧从袖中取出名册。
“他们熟悉倭寇战法,仇恨比海水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