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赌注,以黎民血泪为筹码……其心之毒,其谋之深,远非山精野怪所能企及。”
杭州词人祠内,檀香袅袅,却压不住那份突如其来的紧张气氛。
张居正、张四维与马自强三人刚踏入正堂,便发现张雨与赵贞吉早已端坐其中,显然已等候多时。张雨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而赵贞吉则神色平静,看不出喜怒。
“叔大兄,四维兄,自强兄,三位可算来了。”
张雨率先起身,拱手示意。
“我与贞吉兄奉太子殿下监国令旨及内阁枢密台之命,特来与诸位商议江南变法后续事宜。事态紧急,故不请自来,还望海涵。”
张居正目光扫过张雨,又看了看沉默的赵贞吉,心中微微一沉,面上却不动声色,还礼道。
“张大人、赵大人辛苦。不知殿下与枢密台有何新谕示?”
张雨从袖中取出一份装帧精美的文书,颇为自得地摊在案上。
“此乃我与严世藩严大人、以及几位部堂要员,反复磋商,精心拟定的《江南变法深化方略总览》。
其核心要义,乃是秉承殿下‘以圣人之道监国’之旨,复归三代之治,尤重宗法礼制与行业行团之作用,以此统合百业,安定人心,共图富强。”
张居正拿起文书,快速浏览。越看,他的眉头皱得越紧,脸色也愈发沉凝。
这份方略,与他以及杨帆一直以来所倡导的变法理念,简直是南辕北辙!
文中大肆强调要以宗族祠堂、乡约行会为基本单位,将所有农户、工匠、商贩都纳入其严格的管控之下,美其名曰“敦亲睦邻”、“同业共济”。
实则是要用一套陈旧僵化的宗法行帮体系,彻底取代他们之前努力构建的、以家庭和个人为纳税及生产单位、鼓励自由经营和市场竞争的新机制。
“荒谬!”
张居正心中腾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怒火,几乎要脱口而出,但他强行压下,只是将文书轻轻放回案上,声音听不出波澜。
“张大人,此方略……似乎与以往我等在江南所行之法,颇有出入。”
张雨似乎早料到他会如此反应,笑道。
“叔大兄此言差矣。殿下监国,万象更新,施政方略自然需因时制宜,有所调整。
以往之法,或有急功近利之嫌,如今以圣人之道为纲,重宗法,兴行团,方是正本清源、长治久安之策。此乃殿下之意,亦得严阁老、徐阁老等诸位辅臣首肯。”
他刻意点出了太子和严嵩、徐阶,意在施加压力。
一旁的赵贞吉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想起离京前徐阶“多看少说、顺势而为”的嘱咐,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只是端起茶杯,掩饰性地呷了一口。
马自强性子较急,他可没张居正那般沉得住气,看完方略后,已是怒形于色,忍不住拍案道。
“这算什么方略?!简直是胡闹!宗法行团?那都是几百年前的老黄历了!
如今强行推行,岂不是要让万千百姓重回被宗族豪强、行会把头层层盘剥的境地?
我等此前清丈田亩、减免苛捐杂税、鼓励小民经营的辛苦,岂不全都付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