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流?这分明是开倒车!”
张雨脸色一沉,目光锐利地扫向马自强,语气顿时冷了下来。
“马主事!请注意你的言辞!此乃太子殿下钦定、内阁枢密台议决之方略,岂容你如此肆意抨击?
你眼中还有没有殿下?还有没有朝廷法度?再敢妄议,休怪本官参你一个藐视上官、非议国策之罪!”
马自强被他一顿呵斥,脸色涨得通红,气得浑身发抖,却也知道对方扣下的帽子极大,一时不敢再硬顶。
赵贞吉见状,不得不开口打圆场。
“自强兄息怒,张大人也请息怒。自强兄亦是心系国事,一时情急罢了。此事关乎重大,还需从长计议,仔细斟酌为好。”
他这话说得圆滑,两边都不得罪。
马自强深吸几口气,强行压下怒火,知道自己方才冲动,只得闷声道。
“下官失言,请张大人见谅。”
张居正将一切看在眼里,心中寒意更甚。
他明白,张雨此番前来,绝非商议,而是通知,甚至是强压。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维飞速运转,沉吟道。
“张大人,非是我等不愿推行新策。只是变法事关千家万户,一动则牵全身。不知大人对此方略具体如何施行,可有详尽细则?
譬如,这宗法如何介入民间田土交易与赋税?行团又如何界定各业准入与经营?若一味强推,恐生事端。”
张雨见张居正语气缓和,心中得意,自以为说服了对方,便解释道。
“叔大兄所虑,我等已有考量。细则自是有的。譬如这丝织行,便可令杭州、苏州等地大小机户,皆依地缘或亲缘,组成行团,统一由行团首领与织造局对接,领受任务,分配工料,统一售卖。
如此,可免个体机户受奸商盘剥,亦可使织造局管理便易,省却诸多麻烦,岂非两全其美?”
张居正一听,心中顿时一片冰凉。
这哪里是“两全其美”?这分明是变相的垄断和兼并!
如此一来,众多独立经营的小机户将失去自主权,不得不依附于由缙绅大户把控的“行团”,其利益必将受到严重损害。
而织造局和背后的权贵,则能通过控制行团首领,更轻松地攫取利润,并加强对行业的控制。
这完全背离了杨帆试图通过变法打破垄断、激发民间活力的初衷!
他不由得深深怀念起杨帆那些看似激进、实则直指核心的经济理念,以及变法以来江南逐渐显现的生机。与眼前这份开历史倒车、只为少数人谋利的“方略”相比,高下立判。
这不仅仅是理念之争,更关乎无数百姓的生计和社会的公平正义!
直接硬顶显然不明智。张居正沉默片刻,脑中闪过一个念头,缓缓开口道。
“张大人所言,亦不无道理。然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江南情形复杂,各地差异甚大。
如此重大变革,若骤然全面推行,万一有所疏漏,反为不美。
不如这样,我等先择一县,譬如杭州府辖下的钱塘县,作为试行之区。依照此方略,谨慎推行,观其成效,察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