轴头雕着简单的云纹,看起来古朴陈旧,但他总觉得哪里不对。
美术馆老馆长闻讯赶来,犹豫了半天,还是让人拿来了钥匙。展柜打开的瞬间,陈轩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托起画轴,指尖在右侧轴头的云纹凹槽处轻轻一抠——咔嗒一声轻响,轴头的内侧竟弹出一个米粒大小的金属片。
“这是……”小林凑过来,用放大镜一看,倒吸一口凉气,“是微型定位芯片!我在拍卖行见过,这是近十年才有的技术,专门用来追踪高价艺术品的流向,老画轴里怎么可能有这东西?”
陈轩捏起那枚芯片,金属表面还能看到淡淡的出厂编号,显然是近几年的新产品。到这里,证据已经足够——画纸是现代仿品,印泥是现代配方,连轴头里都藏着现代追踪器,这幅《松风图》,从头到脚都是个精心伪造的赝品。
“走,去找魏广林。”陈轩将芯片收好,转身往外走。
魏广林就坐在美术馆楼下的咖啡厅里,穿着定制西装,手指上戴着硕大的翡翠戒指,正和几个收藏家谈笑风生。看到陈轩三人过来,他脸上堆起笑容:“陈专家,鉴定结果出来了?我就说嘛,这画肯定是真迹……”
“魏先生,别演戏了。”陈轩将检测报告和那枚芯片放在桌上,“画纸是现代机器切割的仿宣纸,印泥用了九十年代后的硫化汞配方,轴头里藏着定位芯片——你这八千万,买了个彻头彻尾的赝品。”
咖啡厅里瞬间安静下来,周围的收藏家们都凑过来看热闹。魏广林的脸色一下沉了,拿起检测报告扫了几眼,猛地拍桌子:“一派胡言!陈轩,你别以为有点名气就可以信口雌黄!这画我请过张老、李老鉴定,他们都说是真的,你凭什么说它是假的?”
“就凭这些证据,还有——”陈轩拿出手机,调出一张照片,“这是紫外灯下的画作照片,你自己看。”
照片里,原本肉眼看不见的几处“修补痕”在紫外光下格外清晰——画面右侧的松树干上,有三道细微的裂痕被透明胶状物填补过,胶状物在紫外线下泛着淡紫色的光。
“这是现代树脂胶,用来修补古画裂痕的常用材料。”陈轩指着照片,“真正的古画,哪怕有裂痕,也是自然老化形成的,墨色会顺着裂痕渗透,形成‘水痕’,而不是用树脂胶硬生生粘起来。你请的那些专家,要么是看走了眼,要么就是……被你收买了。”
魏广林的脸涨成了猪肝色,手都在发抖。他盯着那枚芯片,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声音发颤:“不可能……卖我画的人说,这是他从欧洲藏家手里收来的,绝对是真迹……”
“卖你画的人,是不是代号‘黑鸢’?”陈轩突然问道。
魏广林猛地抬头,眼神里满是震惊:“你怎么知道?”
“猜的。”陈轩心里一沉——自从上次古沉船案听到“黑鸢”这个代号后,他就特意让小林留意过这个名字,没想到这次又撞上了。“他长什么样?怎么联系?”
魏广林颓然坐在椅子上,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从没见过他本人,都是通过中间人联系的。他说他手里有很多‘回流文物’,只要给钱,什么都能弄到。这次的《松风图》,就是中间人带过来的,说是黑鸢亲自‘把关’的珍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