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闹、喧嚣。
这是赵构第一次在这新皇宫中感受到这般嘈杂的声响,随着渐渐接近,外面的声音清晰传入耳中。
“……为天下除害。”
“清君侧,杀阉宦!”
“我等不反官家,只诛阉人!”
数千人的吼声越过不高的宫墙,让赵构心头发凉,膝盖有点儿软,后边行走的宰相朱胜非见状,连忙疾走两步一把扶住他,随后低着头什么也没说。
赵构看他一眼,深吸一口气,走了两步在他胳膊上拍一拍,朱胜非随即会意放开。
年轻的宋朝皇帝走上宫墙,下方一道道身影站的笔直,前方皆是持盾拿刀的身影,后方两排长枪手,在后是弓手。
赵构没心情也没仔细去看,这战阵越往后越是与前方反着来。
他的视线越过排的整齐的人,看向后面的士卒,站位相比前方的战阵有些许的散乱,不过这数千人持着刀兵填满了宫前的大道,延绵向两旁,几个披甲的人站在“苗”、“刘”的大旗之下,顿时明白这是今日的正主儿。
深深吸一口气,年轻的皇帝高声呼喊:“苗傅,汝欲叛宋乎?”
下方,苗傅一挥手:“别喊了。”
身旁张政、兄弟苗翊连忙大声朝旁边的人群大喊:“别喊了!”
“都闭嘴。”
喧闹的声音渐渐停下来,苗傅、刘正彦两个带着数十亲兵缓步上前,如今正主儿出来,他们自然也要前去见一见。
前方韩世忠见着人上来,对着麾下摆摆手,战阵立马裂开一条缝隙,让这些人走过去。
苗傅赞赏的看了眼韩世忠等人,觉得这赤心军的将士甚是识趣,这等在宫前组成战阵的举动也够排场。
一行人缓缓走到盾阵前方,宫墙上传来问话声音:“苗傅,你欲叛国乎?”
苗傅突然矮了下去,山呼参拜赵构:“臣苗傅拜见官家,臣不敢叛国,今日起兵只想为天下除害。”
赵构在上方见状,急速的心跳缓了缓:“你说并未叛国,那带这般多军队前来做甚?!”
苗傅趁机站起,伸手一指上方:“官家身边尽是该杀之人,阉宦在外敛财无度,百姓苦不堪言,堪比前朝大贪!”
放下手,声音洪亮:“这些阉宦不知全心伺候官家,反是结党营私,只要与其交好就能窃居高位,如枢密使王渊就是他们爪牙,为其搜刮钱财,随意调动军队为其私用,此等公私不分之人缘何能入枢密院主持军政。”
两臂向旁边伸展:“汪伯彦、黄潜善昏庸误国,却仍在这朝堂高坐,官家可知就是因为这两人不作为,北贼已经快要过江?!”
手臂放下,一手握住剑柄,一手向后一指竹竿:“如今王渊已经被臣斩杀,在外的宦官也已经被捕杀死,如今只剩下官家身边康履、蓝珪、曾择三个,只要杀了他们以谢三军,臣等仍愿为官家而战,为大宋死节!”
苗傅、刘正彦的士兵在后趁机高呼:“请诛阉宦!”
声音震动,苗、刘等人面上露出势在必得的模样,却是没看见,后方自称赤心军的兵将中不少人低下头,使劲儿咬着牙关,有人用手拧着手背,半响方才似笑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