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景安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向前走了一步,俯身在她耳边轻声说:“我说了,别以为领了离婚证,就可以急着跟我撇清关系,来日方长,你我演戏的日子还没结束呢。”
姜南橘偏头躲闪,纪景安的手机突然响起来,只见他略微一顿,接起电话转身走远了,只有一声“暮歌”,穿过走廊,轻飘飘地落进她的耳朵里。
病房里,外婆许是跟纪景安说话说累了,闭着眼睛沉沉地睡去,雪白的枕套上散落着银白的发丝,衬得她的脸枯黄不堪。
病床旁边的床头柜上,一把车钥匙静静地躺在那里。姜南橘认得,那是纪景安的车钥匙,大概是他方才走得急,不小心落在这里的。
心脏外科的办公室就在楼上几层,姜南橘怕纪景安找不到钥匙会着急,想了想便决定给他送过去。
办公室的门并没有关严,午休时间,病房里静悄悄的,因而透过门缝传出的声音,显得格外刺耳。
宋暮歌声音甜软,撒着娇说:“上次你说喜欢吃虾,我特地学做的油焖大虾,虾线都剃掉了,费了好大的功夫,你尝尝看。”
纪景安的声音沉稳得多,“中午随便在食堂吃点就好,以后就不要给我送饭了,太麻烦。”
姜南橘紧紧地攥着手里的钥匙,坚硬的棱角戳得手心生疼,她却像痛觉已经麻木了似的,毫无反应,只是在心里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你已经跟纪景安离婚了,你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从今往后他所有的一切都与你无关。”
她的脚步有些虚浮,转身走到护士站,看到楚护士正在值班,便把车钥匙交给她,“能不能麻烦你,帮我转交给纪医生。”
楚护士见到姜南橘,很是意外,她的神情有几分古怪,眼神不由自主地往办公室的方向瞟了瞟,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姜南橘只是像往常一样,温和地笑,“谢谢你,我先走了。”
“哎,等等!”
刚转身,楚护士还是没忍住,凑过来攀上她的胳膊,小声咕哝着,“那女的都来送过几次饭了,每次来都明目张胆的,也不知道避讳。妹妹,男人是需要管的,再这样下去,纪医生真是要被你惯坏了。”
姜南橘没有说话,仍是淡淡地笑着,好像只是单单维持这一抹笑容,就已经用尽了她全身所有的力气似的。
回到外婆的病房,韩裕东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也不管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拎过姜南橘从上到下看了一圈。
“姜小姐,实在对不住,上午我有事没过来,就听护工阿姨说有人打了你,吓得我事情没做完,就赶回来了。”
姜南橘看他满头大汗的样子,掏出纸巾递给他,“没关系,只是一点家务事而已,已经处理好了。”
韩裕东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太好了,吓死我了,吓死我了,你要有什么三长两短,傅总非要了我这条小命不可。”
姜南橘被他逗笑,“放心吧,他不会的。”
韩裕东睁大双眼,满脸认真,好像他真的随时随地会小命不保似的。“你不知道,傅总是真的很关心你,关于你的一切,都要我事无巨细地向他汇报,我就纳闷了,他既然这么想知道,为什么不干脆在你身上装个摄像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