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犹在耳。
“竟然舍得?”他那时扬眉惊讶。
“唔,没有考虑周全。”郦籽如是说。
他以为她是心疼钞票,后悔晚上突然回家。此时想来,她是什么意思?他问竟然舍得,她答没有考虑周全——没有考虑一去一来将近四小时的路程,薛慕阳需要那么早起来?
路今白目光漫无意识停在薛慕阳干净无波澜的脸上。仿佛他如此大费周章去接一个人,本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或者仅是举手之劳,并无其他的意思。
可是,那不在意的态度背后,又是如此令人震惊乃至费解的动作。
生平第一次,对速滑之外的事情,路今白开始了漫长而艰难的思索。
然后,他咽不下去了。
一种焦虑,无理由的慌张,掺杂着懊悔的情绪主宰了他。
不应该是这样的。
从开始,到现在,都不该是这样。
就像是每一步,都不过是偏差了不影响结果的一点点,可是走着走着,结果就变成了背道而驰。
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糟糕透了!
兴许是因为要争取交流名额,接下来几天,气氛变得紧张起来。训练的时候,仿佛人人都憋着一股劲儿,格外的卖力。
郦籽觉得,根本不用紧张的路今白,都比往日阴沉了几分。她都不敢找他说话了。而他,看起来,也丝毫没有要跟她说话的意思。
郦籽心里虽然感觉很糟,然而也没多少心思纠结这些。有时身体的超负荷,是会连人的心思都被累到,让人思绪单纯许多。
每一天,她都仿佛背了一座大山在卖力,每一晚躺在**,都像是要死去一回。但是她隐忍着,不流露一点疲惫。夜训时甚至跟路今白做同样的强度训练。
到了第四天下午,助教和男女队的队长组织大家做了一个室内训练加冰上计时模拟测试。
郦籽很是紧张,但是也卯足了劲儿。
但是室内计时完成一系列体能和基本功的测试,她就出现了问题。
最后一步装冰刀穿上鞋,系好鞋带,她是第一时间完成站起来的。
可是吴萌面无表情,从大家面前走过,用锐利的目光验收时,停在了她面前,嘴角一动:“不合格,成绩取消。”
晴天霹雳。
郦籽垂目看自己的脚,脸色变了。右脚原本应该系得结结实实的鞋带,伸出老长,如果此时上冰,也许就会被自己绊倒了。
这个致命的打击,让郦籽在接下来的冰上五百米计时,又稀里糊涂犯了规。
听到吴萌的判定,她简直要炸:“我没有!”
她因起步慢了两秒,后来一直在追赶,超道,自觉从开始到最后超越卢丽莎,她是从内道超的,但是并没有碰任何人。
“超卢丽莎的时候,子夏在前面,你的冰刀鞋别了她。所以她才慢了下来,是往外道往外慢,你又从内道超了她。”吴萌一字一句。
助教点头:“这个毋庸置疑,栗子。”
然而郦籽还是无法接受,她没有丝毫感觉,赵子夏跟吴萌那么好,未尝没有可能是“裁判”想多了:“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