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她没有选择摔出去,没有选择输?
宁愿,躺在那里的是自己,也好过现在,成了一个杀手。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这一路,是为了什么?滑冰又是为了什么……
薛慕阳走到她面前,蹲下身,为她穿上从病房拿来的棉拖鞋。她还赤着脚。
然后他就坐在她旁边,静默无言。他知道她在哭,可是,她现在把所有人都推开在外,她只有自己的世界。
她的哭声先是低低的呜咽,接着就越来越大,最后嚎啕大哭。那是崩溃后肆无忌惮的哭,信仰崩塌,彻底的绝望。就像一个孩子,在漆黑的夜晚与父母走失,在如巨兽血盆大口一样的黑暗中知道再没有可能回到从前,哭,也只剩下绝望。
薛慕阳的眼睛红了,他什么都不能做,什么也没法做。就那样,无声地,陪着她。让那哭声侵蚀他。
惨痛的哭声在医院,有什么稀奇。哪天不会有人绝望哭泣?
病患和护士门心有戚戚,可是也见怪不怪。
“这又是为了什么?”
“听说是一个运动员摔残废了。”
“啊……”
“可是哭的那个不是好好的吗?”
两个护士说着从伫立的众人身边走过去了,又回头,看那几个同伴。
郦籽的哭声已经低下去,似乎是哭不出声音了,只剩下揪心的抽气声。在嘈杂的充满消毒水的医院里,隐隐约约,听不清楚。可是那每一声抽气都像是一把刀,砍在同一个地方。路今白靠在墙上,仰头看着虚空,心口钝钝的疼。
他忽然想起离开哈尔滨的前一晚,卢丽莎说好容易来一趟冰雪圣地,总得要尝一尝冰城之水煮出来的茶。
他却拒绝了,还斥责她。那时,他是怎么说的呢?
“卢丽莎,你就这点出息?以后进了国家队,这里就是根据地,还好容易?”
“听起来好像已经进了国家队似的……”她低声嘀咕。
没想到一语成谶。
路今白闭上了眼睛,他只有用力握紧拳头,却感到一阵无力。
吴萌依然苍白着脸,她在郦籽大哭之后就坐下了。自始至终没有发出一声。
张京也沉默着。作为一个团队的教练,她应该说些什么,可是她一直也没有说话。仿佛在思索着什么,神色却有些复杂。
这个时候,她才说:“行了,事情已经这样,再难过也挽回不了了。好在丽莎人没事。咱们都不要聚在这里吵她了。助教会在这里照顾她,我们都、回去吧——下午还有比赛。吴萌?”
下午是女子1000米总决赛,还有500米半决赛。第二天还有团体接力赛。
吴萌怔怔抬头看她,她的目光却是一个闪躲,她没有看吴萌的眼睛,只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有几个人站起来,做好离开的打算。
吴萌还是没有动。
“只有取得更好的成绩,才是对丽莎最大的安慰。她绝对不会愿意看见大家,为了她的伤而丢了所有比赛的。”张京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威严,“都不要磨磨唧唧的了!”
“走吧。”向林收拾了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