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整。”
离贺兰部还有好几日的行程,若再赶路这女人怕是真会没命,还是先想办法治好她的鼠疫再说。
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
他们在黑脊岭背风坡寻了个地方点燃火堆暂作休息。
因着怕被姜栀传染,这些人都离她有好几丈远,给她喂了从爻城买来的药后,没有像以往那样将她绑在树上,只捆了她的手脚扔在一旁。
也不敢再饿着她,给了她一张胡饼充饥,便自顾去一旁喝酒暖身吃干粮。
因此他们没有发现,靠坐在沙棘灌丛边的姜栀,正垂眸不动声色地用沙棘灌丛上的尖刺慢慢地磨她手上捆着的绳索。
眼神清明,动作小心,哪里还有方才病入膏肓快要死的模样?
渐渐地夜深了。
那些狄人赶了这么久的路也都疲惫不堪,许是终于离开了启朝的范围,他们心下放松,又喝了点酒,都沉沉地睡了过去,鼾声此起彼伏。
姜栀终于挣脱手脚的束缚,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将身边那张饼两三口吞入腹中,那折磨人的饥饿感才消散下去,浑身恢复了些许力气。
又偷偷取过他们扔在一旁的酒壶,也不管有没有人喝过,仰头灌了一大口。
烈酒入喉,顿时驱散了身上的寒气,她这才觉得整个人像是活过来了。
却也知道自己的酒量,没敢多喝。
做完这些,她看了看尚在熟睡的七人,蹑手蹑脚将拴在不远处的马匹绳子全给解了。
这些马姜栀看他们一路上换过好几次,不是这些狄人惯用的坐骑。
因此缰绳一解开,便都哆哆哆地跑远了。
姜栀留下一匹,翻身上马,狠狠一夹马腹,那马便带着她往山坡下来时的爻城方向而去!
也不知骑马跑了多久,姜栀整个人都快散架,眼看就要到爻城了,那些狄人最终还是追了上来。
“停下!你再敢往前,我就放箭了。”那为首的狄人一边骑马追赶,一边已经将手中的弓箭瞄准了她的后心。
他咬牙切齿,眼中喷着怒火。
这个诡计多端的女人,一路上乖巧听话让他们放松警惕,竟然在最后关头敢耍他们逃跑。
姜栀只转身看了一眼,就又甩着马鞭往爻城而去。
她在赌。
赌那几个狄人不敢真的射杀她。
“嗖”地破空之声响起,一根箭矢飞驰而来,擦过她的耳际,她整个耳廓都开始火辣辣地疼。
“下一箭,瞄准的是你的头颅。”身后狄人的声音如同附骨之疽。
姜栀后背汗毛竖起,头皮发麻。
她死死攥着手中的缰绳,强迫自己不要回头,视线死死盯着近在咫尺的紧闭城门。
快了,快了。
“嗖”又一声轻响。
她脸颊边的半束发丝被切断,飞扬在黑夜里,悄无声息飘落。
“城门已经关闭,你回不去的。”狄人残忍的声音越来越近。
姜栀终于来到了城门前。
却见城门紧闭,在暗夜里如同巨兽黑洞洞的大口,沉默又冷酷地面对着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