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收贿赂,也不讲人情世故。
案牍库就在县衙内,离后院不远。两人挑着灯笼,一前一后,很快赶到地方。
库吏李桂听说堂尊要夜阅卷宗,面露难色。
“堂尊,案牍库一向由宋典史掌管。天色不早了,是不是明天……”
“孙二弟何在!”
陈子履大喝一声,直接打断啰嗦。
“小的在。”
“案牍库吏李桂,竟敢藐视上官,阻挠本县办案。掌嘴二十。”
“是。”
孙二弟早就受够这帮牛鬼蛇神的嘴脸,得了命令,立即大步上前,揪起李桂的衣领,“啪啪啪”就是一顿扇。
李桂只是区区库吏,面对知县的责罚,哪里敢反抗半分。
二十耳光下去,双颊被顿时青一块紫一块,牙齿也崩了一颗,污血从嘴角隐隐渗出。
陈子履道:“再问你一次,本县能不能看卷宗?”
“能看,能看。”
“什么时候能看?”
“小的该死。小的马上给堂尊开门。”
李桂哪里还敢怠慢,立即掏出钥匙打开库门,不一会儿,便找出林耀案的卷宗。
陈子履让李桂就在庭外跪着思过,哪里也不许去,然后就着油灯的微亮,细细翻看起来。
越往下看,他的脸色越凝重。
卷宗里,林耀案的证据十分完备,完备得有点过分。
首先是林耀大闹高府的理由。
据诉状所写,林耀得知被拐的妹妹林舒,被卖进高府为婢,是以上门要人。
然而高承弼当堂拿出红契,证实所谓的林舒,乃高府长雇之幼婢,“任凭使唤,终身不赎”。
红契是官府盖印的文书,远胜于空口白牙。
别管林舒被兄长所卖也好,被人贩子掠卖也罢,过了明路,就成了定局。
除非高府自愿还契断约,或者官府废除红契,否则林舒一辈子都是高府的奴婢,无可更改。
其次,仵作也出具过验尸图书,直指林耀死于心疾复发。
林家五个同族的证词,也宣称死者常常心绞疼痛,还曾经痛得昏厥过一次。
人证、物证、文书俱在,一切板上钉钉。
林耀前后都不占理,案子告哪里都没人同情。
简而言之,死了也白死。
前任知县判高府赔付20两烧埋银,算仁至义尽了。林杰还要上告,这不是缠讼是什么?
陈子履看完卷宗后,向后靠在椅背上,以缓解针扎般的头痛。
良久,才开口轻叹了一声。
孙二弟黄昏去传话退堂的时候,看到林杰怨恨得出奇,也觉得里面或有冤情。
而那宋典史,则像收了银子的坏蛋。
他忍不住问道:“少东家,这桩官司,林家能赢吗?”
“所有证据都不利。难!难啊!”
陈子履粗略说了一遍案情。
孙二弟听得连连摇头:“这么说来,林杰那厮,似乎是在讹银子。”
“未必。林耀被打没多久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