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刑房可是堂官直领的吏房,不由典史管辖。
如今陈子履连黄有禄都抓,可见是真的动怒了。
孙二弟找了个空,偷偷道:“东家,单间牢房都快塞满了,是不是办得太大了。”
“这才哪到哪。要打虎,当然要先把狗腿子清干净。”
陈子履细细问了一遍,确认二人尽忠职守,一夜不曾离开,赞许了几句。
又再次嘱咐:“看紧了,本县抓的人犯,不许任何人探视。哪怕宋毅亲至,也给老子拦住了。”
孙二弟不明所以,眼见东家雷厉风行,好像变了个人似的,忍不住默默感慨:
“东家怎么变了个人似的,越来越厉害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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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履一回到大堂便挥笔疾书,亲自给快班签发火票。
命令捕头甘宗耀,立即抓捕高承弼,以及涉案的几个家仆。
甘宗耀不敢推搪,领着几个捕快匆匆而去。半个时辰之后,便将一干人犯尽数押回。
高家恶少被抓的消息,像风一般传开,很快传遍贵县的大街小巷。
上次新知县日审“十四案”,已让不少人大饱眼福,全城津津乐道了好几天。
所以,一听到高承弼被抓,便有不少人自发聚到县东街看热闹。
一边扎堆胡侃,一边等着县衙开门。
对此,陈子履心中暗喜,直呼之前的忙活没有白费。
因为观审的百姓越多,案子越不容易被淹掉;事情闹得越大,杀鸡儆猴的效果越好。
就在他刚刚换好官袍,准备升堂的时候,宋毅终于闻讯赶回,来到后院。
“启禀堂尊,高员外投帖求见。”
透过敞开的房门,陈子履看到宋毅举着名帖,额头上隐隐渗出汗珠,好像跑了一路。
往日的阴沉与镇定,已消散了一大半。
陈子履故意问道:“街面那么多百姓看着,高员外这个时候来县衙,恐怕有些不妥吧?”
“高员外候在后街。”
“那他就且候着吧。”
陈子履大步走出房门,一振官袍,肃然大喝:“升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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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堂!”
“威~武!”
“笃笃~笃笃,笃笃~笃笃!”
随着萧杀的喊声响起,大堂瞬间威严起来,堂外围观的百姓凛然肃立,堂内的胥吏衙役亦不禁暗暗心惊。
陈子履一拍惊堂木:“带人犯丁永奎。”
丁永奎自从进了县狱,便被关押在单独的牢房之内。
一天一夜,既没吃又没喝,眼见没有人前来探视,早就惊恐不已。
上到公堂,眼见两侧皂隶个个凶神恶煞,更是肝胆俱裂。
他双腿一软,抢着一头点地:“草民丁永奎,拜见县老爷……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县老爷,死罪,死罪。”
陈子履冷冷笑道:“你冒犯的恐怕不止本县。本县问你,你是否于今年四月二十七,到衙门造红契,转卖民女林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