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是不是该帮衬帮衬这个举人贤侄了?
如今官至从一品大员,早就没有这层顾虑。再不上门走动走动,就是不懂礼数了。
孙二弟奉命而去,陈子履刚出书房,又被二姐和族嫂拉着唠叨。
来来回回,就是定亲的事。
什么番禺黎家小妹,小时候也是见过的,如今都十四了,生得落落大方,十分标致。
还有顺德黄家的三姐,书香门第,阁部之家,配你区区巡抚不寒碜。
还有东莞的张家,实在不行还有新会的梁家。
陈子履被说得晕头转向。
黎遂球的小妹?可拉倒吧,小时候胖得跟个球似的,长大再标致,能标致到哪里去?
稍微露出难色,二姐又开始哭哭啼啼,哪有二十五岁功成名就,还不成亲的?
整天上战场,万一有个三长两短,那不绝后了吗?
陈子履被轮番炮轰了半个时辰,脑子都快炸了。实在扛不住,找了个由头,连忙脱身。
带上甘宗彦等几个侍卫,出了府就在大街上闲逛。
这会儿是二月时节,京畿已然开春,天气已经暖和多了。
可寒风掠过,还是凉飕飕的。
大街上,贩夫走卒大多衣衫单薄,小部分披着棉衣,也破得不像样,一个个冷得直跺脚。
这还算好的。
一些偏僻的巷子,路倒尸发出臭味,总算被找了出来。盖着草席,送到化人厂去焚烧。
大明承平两百余年,本应是国富民强。可这会儿,却是百姓过得最苦的时候。
天子脚下,尚且有人冻毙,遭灾省份就更不用说了。
陈子履很难想象,陕西和山西的那些灾民,如何度过冬天。
“这是多年来最差的一年,可倘若没有大革新,又或是未来十年最好的一年!”
“嗯,绝不能加饷。”
摇头走了一段,路过一间卖文房四宝的铺子,名曰珍宝斋,看门头招牌还算雅致。
陈子履心中一动,进去挑了几根上佳炭笔,还有一些作画的原料。
朝堂上的争斗是有迹可循的,只要自己不胡乱上书,皇帝依旧宠信,就没什么大事。
只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昨日那群宵小混在人潮中起哄,改日发了狠,说不定直接打冷枪。
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得赶紧把人像画出来,交给谢三追捕才好。
摸摸口袋正想结账,又哑然失笑。
自从当上官,早就不自己带银子了,孙二弟不在身边,竟会不出钞来。
掌柜见陈子履衣服也不怎么华丽,竟敢挑最贵的颜料,也暗暗好笑。
嘴里劝道:“客官若手头紧,不妨换几种。广西贵县的铅丹也是极好的,能便宜不少。”
“哦?”
陈子履心中一动,问道:“贵县的铅丹为何便宜一些?事不好用么?”
“却也不是。贵县铅丹太多了,一来就是几十斤,没打开名气,是以卖不上价。”
“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