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自己是怎么从一个比自己年轻许多的少年脸上,看出这种情绪的。
他心里咯噔一下。
【难道我真的把他当成义父了?】
“孺子可教也。”
范隐笑着说道。
贺宗伟听到这四个字,心中一块大石落地,暗道一声。
【稳了。】
然而下一刻,范隐的脸色骤然一变。
他依旧在笑,可那笑容里再无半分暖意,嘴角咧开的弧度带着一股森然的寒气,眼神里更是空洞得没有一丝情绪。
那是一种俯瞰蝼蚁的、带着残忍趣味的笑容。
贺宗伟心头狂跳。
【义父这是千面郎君吗?怎么变脸变得这么快?】
【不对,我巴结他,明面上叫他义父也就算了,怎么心里想的,还真是义父?】
范隐的声音幽幽传来。
“我在科举之外,有条路。”
“利润不小,风险也很高。”
“所谓富贵险中求,如果你有这个胆子……”
贺宗伟一听这话,那颗七上八下的心瞬间被狂喜填满,膝盖一软,又要跪下去。
范隐的眼神猛地扫了过来。
那道目光如实质的冰锥,狠狠刺入贺宗伟的骨髓。
贺宗伟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已经弯曲过半的膝盖,硬生生地僵在了半空中。
他整个人,就以一个极为滑稽的姿势,停在了那里。
范隐一把将他提起。
那只手看似随意地搭在他的手臂上,却蕴含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将他那半跪不跪的尴尬姿势硬生生拉直。
贺宗伟双脚落地,还有些站立不稳。
下一刻,一条手臂便揽住了他的脖子,将他整个人向旁边带去。
动作亲昵得像是相识多年的兄弟。
“不过,在那之前。”
范隐的声音就在他耳边响起,带着一丝温热的气息。
“我有事问你。”
贺宗伟的身子僵着,歪头,用眼角的余光看着身旁这张年轻却深不可测的脸。
“义父请问,孩儿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范隐点了点头。
“你以前是什么样,我不知道。”
“但如今,你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这对吧。”
这句话像一根冰冷的针,刺破了贺宗伟刚刚升起的些许希望。
他脸上的笑意彻底僵住。
心中有千百句辩解的话想要涌出,但在范隐那平静无波的注视下,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事实如此。
他艰难地点了点头。
范隐似乎对这个答案很满意,又问道。
“如今,你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即使趋炎附势,蝇营狗苟,给人下跪,给人当狗。”
“对吧?”
屈辱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贺宗伟的脸颊涨得通红,呼吸都变得粗重了几分。
他不想承认。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