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任何人,你都毫不退缩,面面俱到,仿佛就没有你做不到的事。”
“在此次主持春闱之前,我真正参与的,只有一件事,就是和北奇谈判。”
“但那次,主要和北奇对骂的,还是辛弃物和你。”
范隐在这时补充了一句。
“还有鸿胪寺的其他同僚。”
范贤听到这话,只是扯了扯嘴角。
“是,忘了他们了,主要是你和辛弃物输出最多。”
“我就纯属躺平,跟着拿功劳。”
“一直以来,我就是跟在你屁股后面,捡你的功劳。”
“这就给了我一种错觉。”
“让我觉得,我上,我也行。”
“可是,这次,庆皇让我主持春闱。”
“我才真正察觉到自已的无力。”
“我之前还单纯地认为,这次科举舞弊,和我们之前遇到的事一样,敌人都是某个,或者某几个具体的人。”
“就像长公主、燕小乙、沈重,还有你抓的那些贪官污吏。”
“他们虽然位高权重,武力高强,但终归是一个个可以被找到,可以被对付的目标。”
“我甚至想过,要是实在斗不过,就找机会线下真实了对方。”
“可事实上,我错了。”
“错得离谱。”
范贤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嘲。
“科举舞弊,根本不是某一个人的问题。”
“它是整个大庆朝堂,从上到下,根深蒂固的顽疾。”
“上有太子、皇子、宰相。”
“中有辛弃物他们那样的朝中重臣。”
“下有那些早就拜过山门,提前找好靠山的学子。”
“我要是敢出这个头,只会落得个众叛亲离,满朝皆敌的下场。”
两人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座石桥上。
范贤停下脚步,走到桥边,双手撑着冰冷的石栏,望着桥下那条在夜色中静静流淌的长河。
月光洒在河面上,碎成一片片粼粼的银鳞,随着水波晃动,聚了又散,散了又聚,始终无法拼凑成一个完整的倒影。
就像他此刻的心。
范隐走到他身边,也倚着石栏,目光同样落在河面上。
“哎,众叛亲离谈不上。”
他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钻入范贤的耳朵。
“最多,满朝皆敌。”
范贤的身体僵了一下,他缓缓转过头,看着范隐那张在月色下看不清表情的脸。
他忽然扯动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你、若若、咱爹,当然不会。”
“但林相那边呢?”
他的声音压抑着,像是在质问,又像是在寻求一个不可能的答案。
“宛儿的二哥,林共,因为牛兰街刺杀,仕途已经断绝。”
“林相要将林家的未来托付给我。”
“我要是出了这个头,到时候满朝皆敌,还怎么兑现对林相的承诺?”
“我怎么能对得起宛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