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拓跋星弋一声尖叫,从梦中惊醒。
她惊魂未定地坐在**,大口地喘着粗气,额间布满细密的汗珠。
记忆中的那一幕幕却还是如此清晰,仿佛昨天才发生。这十年来,她困在过往的痛苦之中,画地为牢,将她那颗心囚禁起来。
窗外电闪雷鸣,夜风吹进殿内,被风卷起的白色纱帐仿若是张牙舞爪的亡魂,在殿内叫嚣着。
纱帐后,高岐明手提一颗带血的人头,嚣张地笑着,猖狂地朝她缓缓走来。自人头上淌下的血迹,在殿内汇成一道蜿蜒的血线,刺痛了拓跋星弋的双眼。
拓跋星弋脸色苍白,浑身颤抖着。
她一把抽出床边的长剑,赤脚下了地,朝着那些白色纱帐便劈了过去。随后,她来到高岐明跟前,举剑便朝他砍去。
“陛,陛下!”眼前的人发出一声尖叫,随后身体一软,瘫坐在地上。
拓跋星弋回过神来,这才认出眼前之人是松音。
方才,松音听见拓跋星弋的尖叫,这才匆匆进殿来查看。哪曾想,她的魇症发作,连自己也险些命丧她的剑下。
拓跋星弋忽然失去了所有力气,手中的剑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她踉踉跄跄地回到**,用锦被包裹着自己,失魂落魄地缩在角落,宛若一只受伤的小兽。
枳实听见动静,也匆匆走进殿内,却瞧见殿内一片狼藉。
“姑姑,这是……”枳实有些不解,唯唯诺诺地来到松音身边,伸手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难道,姑姑她惹陛下生气了?
“枳实,你即刻差人前往左相府,让左相大人尽快入宫。”松音起身,冷静地对枳实说道。如今,放眼天下,也只有左相能劝得动陛下。
“是——”枳实应道。
她不敢耽搁,正欲离开寝殿,却被拓跋星弋唤住:“不许去。”
闻言,枳实有些为难地转头看着松音,但见松音也无奈地点点头,她虽有些疑惑,但还是默不作声地退下了。
松音走到窗棂边上,伸手将那紫檀轩窗关拢。室内再无风,雨声也小了许多,拓跋星弋那颗惊惶未定的心也随之渐渐平静。
“陛下喝盏温茶,压压惊。”松音倒了盏茶,来到床边,双手奉给拓跋星弋。
拓跋星弋正欲去接那盏茶,却瞧见那是一盏血水,急忙伸手将那盏茶挥开,青瓷红釉的茶盏落在地上,碎片四散。她这才后知后觉,原来是她方才看错了。
她背过身去,冷冷地对松音说道:“出去——”
见状,松音叹了一口气。她没有说话,甚至连地上的碎片都不曾收拾,便躬身离开了寝殿。
拓跋星弋不想回忆,可那些不堪回首的记忆,却如潮水一般,向她席卷而来。
母妃在她面前惨死不到半年,曾经最疼她的父皇却将她远嫁羌冷城,途中遇上沙盗,她九死一生。幸得太傅相救,这才辗转回到皇宫,却被再次幽禁涉香殿。宫人送来的饭菜里藏了毒,沐浴的水里也被加了一些不明药粉,就连在睡梦中,也会被人捂住口鼻……那段时日,她活得甚至不如一只老鼠安全。
她无数次死里逃生,忽然有一天明白:想必是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