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玄菟郡之中无论是官员还是普通的百姓都在节日的氛围之中欢愉的过了一个春节。
在大年初一卯时刚过,玄菟郡郡守杨帆已换好簇新的锦袍。
玄菟郡的冬夜尚寒,他拢了拢领口的貂裘——那是去年辽东贡的紫貂,毛锋细密如流云,衬得腰间玉带更显温润。
府外的雪刚停,檐角垂着冰棱,却被红灯笼映得泛着暖光,门房正踮脚将最后一副春联贴妥,“玄菟春归千里绿,燕然雪霁万家红”
的字迹在晨光里透着墨香。
“备车吧。”
杨帆对亲随吩咐道。
车驾是两匹乌骓拉的安车,车厢内壁铺了厚毡,角落里堆着贺礼:给甄老夫人的是玄菟特产的暖玉手炉,炉身刻着松鹤图,里头衬着天鹅绒;给蔡邕先生的是两卷拓本,一卷是乐浪郡新出土的《诗经》残碑,另一卷是高句丽国的祭天铭文,都是他让人翻山越岭寻来的;给甄家子弟的则是分装在锦盒里的海东青尾羽——玄菟郡的猎手新得的,羽色如靛,正好做箭羽或饰冠。
安车碾过积雪,出“咯吱”
轻响。
路过市集时,已有零星的孩童提着灯笼奔跑,嘴里喊着“岁纳福”
。
杨帆掀起车帘一角,见卖糖画的老翁正熔着黄糖,铁勺在青石板上转出个活灵活现的玉兔,忽然想起去年此时,甄家小公子甄豫还缠着要他买糖狮子,如今该长了半头了。
辰时三刻,安车停在甄府门前。
朱漆大门上的铜环被擦拭得锃亮,门楣悬着四盏大红灯笼,流苏垂到门阶,灯笼上“甄府”
二字是蔡邕亲笔,笔力浑厚。
门房见是杨帆,忙笑着迎上来:“杨郡守可算来了!
老夫人一早就念叨呢,说您去年带的松子糕,豫少爷到现在还惦记。”
跨进门槛,庭院里的雪扫得干净,只留着几株梅树压着薄雪,红梅正开得热闹。
穿青布袄的仆妇们端着铜盆往来,盆里是温好的屠苏酒,见了杨帆都屈膝行礼。
绕过照壁,就见正厅廊下站着数人,为的老夫人穿绛色绣团花的锦袄,由丫鬟扶着,银簪上的珠花随着笑意轻颤。
“老夫人安好!”
杨帆快步上前,拱手躬身,“晚生杨帆,给您贺岁了。”
“快起来快起来。”
甄老夫人握住他的手,掌心虽有皱纹却暖融融的,“这孩子,每次来都这么多礼。
去年说玄菟的参好,今年又带了手炉,是怕我这老骨头冻着?”
“老夫人说笑了。”
杨帆将暖玉手炉递过去,丫鬟忙接了捧在老夫人手边,“这手炉是玄菟玉匠琢磨了三个月的,玉性温,揣着不冰手。
您去年说夜里看书总觉得手冷,这物件正好用。”
正说着,厅内传来咳嗽声,蔡邕披着鹤氅走出来。
他今年添了些白,却依旧精神,手里还捏着支狼毫:“子航(杨帆字)可算来了,我刚写了副‘春临翰墨香’,正想让你瞧瞧。”
“先生的字愈有神了。”
杨帆迎上去,将拓本递上,“前几日乐浪郡出土块残碑,上头‘关雎’二字极古朴,我让人拓了来,先生或许用得上。”
蔡邕展开拓本,指尖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