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看客纷纷议论,柳儿姑娘琴艺卓绝,连宫里顶尖的琴师也胜不得她,更何况这不知从何而来的无名之辈。
谢三娘只是含笑道:“诸位稍安,请听完绝尘姑娘的乐曲再作定论。”
帷幕之后,清音乍起,是用秦筝所奏《高山流水》。秦筝虽不如古琴浑厚跌宕、气韵悠长,但胜在音色清亮空灵,扬可如青松入云,抑可如百川归海,更演出了“高山之巍巍,流水之淙淙”。
曲终,客人却兴味阑珊,多是抱怨毫无新意、东施效颦。因《高山流水》本是古琴曲,而今用秦筝所演并不比古琴来得惊艳。
贾公子尖刻道:“三娘,你的眼力愈发倒退了,若这位绝尘姑娘只是这等才艺,便不必登台献丑了。”
三娘笑道:“贾公子切莫心急,须知心急吃不得热豆腐。好戏都在后头呢。”三娘笑吟吟进了那方帷幕,再出来时手中抱了具残破不堪的筝。
众看客不以为意。
旭晨却对宁之道:“能用这具残尾断弦之筝奏出宛若天籁的高山流水,这位姑娘的技艺比之绿柳儿实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他又对宁之笑道:“高山流水觅知音,不知这位绝尘姑娘所寻的钟子期又在何方?”
宁之英挺的眉峰微微拢起。
场中的谢三娘说道:“绝尘姑娘便是用这具‘残尾’奏出一曲绝妙的《高山流水》,诸位可曾见过这等技法?”
看台中众客讶异。坐在上首的王公子开口道:“充其量也只能算作与柳儿姑娘平局吧,这也是看了三娘抬举她的面子。”
三娘赔笑道:“王公子发了话谁敢不从。”遂令两人继续较艺。
接下来便是书。绿柳儿媚眼含笑,执起一支长锋羊毫,挥洒笔墨,写成几行《曹全碑》。且整幅书品柔美生动,翩然秀逸,字里金生,行间玉润。
诸看客见绿柳儿一出手便是名家字帖,兼之笔力不俗,皆是赞道:“字如其人,柔媚天成。”
偏阁中,旭晨问道:“宁之,你观她的字如何?”
宁之肃然道:“纤秀有余,沉稳不足,显得轻飘浮滑。”
旭晨不满道:“一个姑娘家,你还要求人家瘦劲如铁、变化若龙不成?写得这样实属不易,我瞧你对这柳儿姑娘忒也苛刻!”
此时,三娘也捧出一幅绝尘的手书,临的也是名帖,是《华山碑》。
旭晨又问:“这幅如何?”
宁之眼眸亮了亮,“清劲秀雅,肃穆超然。”
旭晨疑道:“依我看,这幅字帖清秀而圆润不足,峭拔而雄健稍欠。宁之,怎地你如此偏爱这位绝尘姑娘?”
宁之默然不语。
看客们正要发难,嫌绝尘这幅书品也并无甚特别之处。三娘却笑吟吟又捧出一幅《祭侄文稿》。
旭晨一见这幅,禁不住叹道:“此贴丰满端正、率意洒脱又瘦硬遒劲,居然融合了“颜筋柳骨”两家之精髓!果真绝妙!宁之,这幅想必甚合你意!”
宁之颔首道:“大气雍容、清雅超脱,有不拘于世的傲骨。虽火候尚欠,但神韵已成,可列为书中上品。”
场中,谢三娘又道:“诸位定然猜不到,这幅字乃是绝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