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没？这小叫花子说自己是帝姬！”
就在一只脏手即将扯下她玉坠的刹那，一支羽箭破空而来，精准地射穿了那人的手腕。
惨叫声中，一个身着南夏旧式军装的中年男子从马背上一跃而下。
他身形挺拔，面容刚毅，手中的长剑在夕阳下泛着冷光。
“以多欺少，欺凌幼童，北蛮之地果然尽是禽兽之徒！”
男子的声音洪亮如钟。
剩下的流贼见状，纷纷抽出兵器冲上前来。
燕诚——这是顾南湘后来才知道的名字——剑法凌厉，不出十招便将那些人尽数击退。
待流贼逃远，燕诚收剑入鞘，转身看向仍蜷缩在地上的顾南湘。
小女孩死死地盯着他，那双眼睛里没有六岁孩童该有的天真，只有野兽般的警惕。
燕诚缓缓单膝跪地，让自己的视线与顾南湘齐平。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哽咽：
“小帝姬……受苦了。”
顾南湘往后缩了缩，握紧了手中的一块尖石。
燕诚没有贸然靠近，只是从怀中取出一个锦囊，小心翼翼地倒出一枚半月形的白玉玉佩。
玉佩在夕阳下泛着温润的光泽，上面精细地雕刻着凤尾图案。
“此物，小帝姬可曾见过？”
顾南湘的呼吸骤然停滞。
她颤抖着从衣领内拉出自己一直佩戴的那枚玉坠——同样是半月形状，同样是凤尾雕工，与燕诚手中的那枚恰好能够合成一个完整的圆。
姐姐去世前一个月，在她六岁生日那天，亲手将这枚左半边玉佩系在她的脖子上。
“这是一对，”
顾南栀当时轻声说，
“右半边在母后最信任的人手中。若有一天姐姐不在了，那个人会来找你。”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顾南湘的视线模糊了。
她仍然紧握着那块尖石，但手指已经不再因戒备而僵硬。
燕诚将右半边的玉佩轻轻放在地上，后退两步：
“末将燕诚，前枢密都承旨，永嘉元年受端懿皇后王思慧大恩。皇后薨逝前，曾托付末将务必寻回两位帝姬。”
端懿皇后。那是母后的谥号。
顾南湘终于松开手中的石头，捡起地上的右半边玉佩，与自己的那枚合在一起。严丝合缝，浑然一体。
她抬头看向燕诚，那个坚毅的南夏将领此刻已泪流满面。
“燕将军请起。”
六岁的帝姬轻声说道，声音虽稚嫩，却带着与生俱来的威仪。
燕诚郑重行礼，而后起身：“此地不宜久留，平泽王的追兵可能就在附近。请小帝姬随末将前往安全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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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诚带着顾南湘一路向南，穿过荒芜的田野和废弃的村落。
七日后，他们抵达了一个隐藏在群山之间的小村庄。
“这里叫归燕村，”
燕诚解释道，“都是这六年来，一些不愿投降北蛮的大夏将士和他们的家人。大部分人都曾跟随过我，或者受过王皇后的恩惠。”
村庄比顾南湘想象的要大得多，简陋的屋舍依山而建，田地里种植着越冬的作物。
几个在村口玩耍的孩子看到燕诚，立刻跑过来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