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八点,柳婉卿去上班,冼耀文上天台看报,顺便陪冼骞芝的亚历山大鹦鹉唠唠嗑。
“你好。”
“你好。”
“吃了吗?”
“吃了,你吃了吗?”
“吃了,吃的什么?”
“叉烧包,你呢?”
“你好。”
听见鹦鹉开始说车轱辘话,冼耀文知道它的语言水平也就到这了,“我看我的报纸,你晒你的太阳,我们互不打搅。”
“你好。”
“停云,拿走。”
谢停云拎走了鸟笼,世界瞬间清静。
随着小大姐阿芳送来了茶和干果,他进入报纸的世界。
上午看报,中午品尝孙妈的手艺,由于吃得次数少,总觉得孙妈做的饭菜比宋师奶可口。
吃过饭,刚躺下想眯一会,管家王妈汇报有电话找他。
黄金荣的“儿媳妇”李志清打来的,想见他一面,他不好登堂访友,便请李志清过来。
撂下电话,睡意瞬间消失。
五月的《新闻报》和《文汇报》上刊登了一份黄金荣亲笔签名的自白书,基本可以说是认罪状,被坦白犯的一些错误,以表达诚服之意。
这番操作,向外界传达的信号就是黄金荣时代过去了,让那帮心还未死的青帮弟子看清楚形势,不要和一些泛蓝光的人走得太近。
对李志清而言,黄家倒了。
现在,杜月笙也走了,已经没人护着她。
李志清带着大批财富来香港不是什么秘密,小女子抱金砖于闹市,好像是时候为自己的安危担忧。
“我本是郓城县小小押司,枉自有诸般本领无处作为。都只为晁盖七人劫了生辰纲,泄漏机关惹是非。嘚,嘚,咚咚咚~”
冼耀文做了个开扇的动作,从沙发上站起,“我也曾传书报信救他脱险,谁料那阎婆惜苦苦相逼,私通张文远……
呔呔呔,令呔,令呔,令呔,哇呀呀呀,真是气煞我也,我可乃及时雨宋公明。”
哼了一段串成浆糊的戏,冼耀文回卧室脱掉睡衣,换上短袖裤衩人字拖,安坐客厅,静静等待李志清的来临。
一点二十,李志清到了。
挽着发髻,一袭黑色旗袍,眉间蕴藏淡淡的忧愁,宛若未亡人。
阿芳捧来了茶,冼耀文亲自给李志清倒上,“李女士,守孝之人不敢登贵府,还麻烦你跑一趟。”
“冼先生,该说抱歉的是我,不该在这个时候打搅你,只是事情紧急,不得不打搅。”
“请茶。”
敬了李志清一盏茶,冼耀文放下茶盏,凝视李志清的双眼,“李女士,方才挂了电话,我猜测了你的来意,李女士是不是担心自己和孩子的安危?”
李志清淡定地与冼耀文对视,脸上毫无波澜,“盛名之下无虚士,冼先生果然非同凡响。”
“李女士想让冼某做点什么?”
“我想把一笔钱托付给冼先生进行投资,不求大回报,只求不贬值。”
“对投资我倒是略有心得,也早有打算开一家投资性的银号。”冼耀文抱拳道:“李女士,我有个不情之请,你委托我管理资金一事,我想广而告之,也拜托你替我美言几句,如此,我的银号就可以顺利打开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