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吟片刻,挥挥手:“请他进来。”
片刻,贾诩身着青衫,缓步而入,面对帐内甲士环伺、刀剑森然,他面色平静,目光低垂,仿佛闲庭信步。
对着主位上的段煨,他拱手一礼,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忠明,别来无恙?”
“诩此来,特为忠明送一场前程,兼解你杀身之祸。”
段煨按剑的手微微收紧,身体前倾,烛火摇曳,映照着他惊疑不定的脸和贾诩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
他沉声问道:“文和,你此言何意?”
贾诩嘴角那莫测的笑意,似乎更深了些许。
“忠明此刻可是在忧心,该依附牛辅,共击洛阳,还是该稳守安邑,静观其变?”
段煨心头一凛,冷哼道:“是又如何?”
贾诩轻轻摇头,语气平淡却字字如淬冰的针,刺向段煨最惧之处:“若附牛辅,将军便是自污声名,与白波贼寇、南匈奴狼兵同席。”
“胜,大头是牛辅的,将军不过啜饮残羹;若败,将军便是牛辅的殉葬之俑,并州、西凉,天下虽大,再无忠明立锥之地。”
贾诩抬眼,目光直视段煨:“华雄、李傕、郭汜等西凉旧部皆已归心,北军、并州军亦尽入我主公之手。”
“忠明自问,可能挡北军、并州、西凉三路兵锋?”
段煨额头渗出细密冷汗,强自镇定:“你...你危言耸听!”
贾诩向前半步,声音压低,却更具压迫:“非也。忠明此刻犹豫,已是取祸之道!牛辅若知你首鼠两端,岂能容你?”
“我家主公若视你为敌,大军朝发夕至,你又岂能安枕?”
段煨喉结滚动,涩声道:“即便...即便我愿降,王将军可能容我?”
贾诩脸上笑意微深:“我主雄才大略,岂是量小之人?他有三条件予你:一,许你部曲保持独立编制,仍由你统领。二,献上安邑城及部分兵力,我主保你校尉之职,未来论功行赏,绝不亏待。三,你若即刻反正,可为征讨牛辅之前锋,沙场建功,搏个封侯之位,岂不远胜在此苟且?”
段煨眼神闪烁,显然已被说动大半,但仍有一丝疑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