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腰间悬着一柄镶玉掐丝宝剑,剑鞘上的纹路在日光下流转着温润的光泽。
他眼神精锐如电,甫一现身便抬眼四顾,将防线上的动静尽收眼底,眉宇间透着几分沉稳干练。
最后露面的是个高鼻深目的黑大汉,一身结实的薄肌肉在短袖小褂下轮廓分明。
那汉子下身只穿了条利落的短裤,一双黑黢黢的大脚随意趿拉着布鞋,脚趾分得开开的。
他这相貌显然不是中原人士,在人群中格外惹眼,连杜尚清也忍不住啧啧称奇,暗自打量,好家伙永泰朝还有非洲兄弟?
这三人之后,又有四人从流民群里快步走出。
他们或挎着腰刀,或握着短棍,虽气度上不及前头三位那般出众。
但面对前方长枪如林的官兵阵列,倒也能挺直腰杆,目不斜视地往前迈步,瞧着尚有几分胆识。
卫南、卫北分守帐门两侧,见众人到齐,便伸手撩开厚重的布帘。
布帘上绣着的猛虎图案被风掀起一角,露出帐内明晃晃的烛火。
米秀才攥了攥手里的折扇,率先迈过门槛,灰白长袍的下摆扫过帐边的铜盆,带起一阵轻响。
他抬眼看向帐内,就见杜尚清端坐主位,身侧傅县尉一脸严肃。
韦修平瞪着眼睛,齐樟、齐桐两少年则腰杆笔挺,目光齐刷刷落在自己身上,此刻他镇定自若,拱手作揖道:“杜将军好啊。”
春申紧随其后,短袖下的手不自觉地按了按腰间的宝剑,目光飞快扫过帐内陈设。
——案上摆着沙盘,旁边堆着几卷文书,角落里的兵器架上各式武器泛着冷光。
他冲杜尚清略一点头,算是见礼,脚跟并拢站在米秀才身侧,腰背挺得笔直。
阿伽什最后进帐,黑黢黢的大脚踩在毡毯上悄无声息。
他那双深目扫过帐内众人,最后落在杜尚清脸上,咧嘴露出一口白牙,算是打了招呼。
腰间的弯刀随着动作轻晃,刀鞘上的异域花纹在烛火下忽明忽暗。
后面四位小头领挤在帐门口,见前头三人站定,才敢挪步进来,手里的兵器下意识往身后藏了藏,眼神里带着拘谨,却也强撑着不肯低头。
米秀才清了清嗓子,折扇在掌心轻敲两下:“杜将军,在下沧州府平吉镇米秀才,是焦头领的代表。”
他侧身指了指春申,“这位是豹子头领的代表,春申。”
又指向阿伽什,“这位是花头领的代表,阿伽什。”
最后扫过身后四人,“这几位是各家弟兄公推的代表。
今日来,是想跟将军、跟朝廷好好谈谈——谈一谈,这白松山脚下的几十万弟兄,往后该走哪条路。”
帐内一时静了下来,只有烛火偶尔爆出的噼啪声,将众人的影子投在帐壁上,忽长忽短。
杜尚清端起案上的茶盏,指尖摩挲着温热的杯壁,目光从米秀才脸上扫过,又掠过春申紧绷的下颌、阿伽什坦然的眼神。
最后落在那四位小头领攥紧兵器的手上,声音不高,却带着千钧之力:“路?本将倒想听听,你们还有几条路可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