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李慕媤那边的沉默,还要让罗小飞感到恐慌和心悸。
他仿佛能透过这无声的电波,看到电话那头,徐莎莎那张瞬间失去所有血色、写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的小脸。
看到她那双总是盛满笑意和星光的大眼睛里,是如何一点点蓄满泪水,又如何倔强地不肯落下。
“非……非洲?两年?”
良久,徐莎莎的声音才再次传来,那声音轻飘飘的,带着明显的颤抖和哭腔,仿佛随时都会碎裂开来。
“怎么……怎么会这么突然?之前……之前一点消息都没有……不能……不能不去吗?小飞……两年……好久啊……我……我会想你的……”
她的话语,带着少女特有的、毫不掩饰的依赖和悲伤,像是一把把钝刀子,反复切割着罗小飞早已千疮百孔的心脏。
他几乎能想象出她此刻强忍着泪水、嘴唇微微哆嗦的模样。
“对不起,莎莎……对不起……”
罗小飞的声音也带上了压抑不住的沙哑和痛苦,除了苍白的道歉。
他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这是……这是命令……必须服从……我……我也没办法……”
“可是……可是……”
徐莎莎在电话那头似乎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充满了无助和委屈。
“那……那你要去的地方,危不危险?我听说非洲那边……那边很乱的……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一定要每天都平平安安的!”
即使在这种时候,她最先关心的,依旧是他的安危。
这份毫无保留的信任和关切,像是最炽热的火焰,灼烧着罗小飞的良心。
他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几乎要握不住手机。
“我会的……我会注意安全的……”
他机械地重复着,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扼住。
“莎莎……你……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等我……等我回来……”
最后那句“等我回来”
,他说得无比艰难,也无比心虚。
两年时间,会生多少变故?他自己都不知道,两年后,他是否还有勇气,或者资格,回到这个单纯得让他自惭形秽的姑娘身边。
“嗯……我等你……”
徐莎莎带着哭腔,用力地应了一声,那声音里充满了倔强和不舍。
“不管多久……我都等你……你一定要好好的……小飞……”
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那强忍着哭泣的、带着无限眷恋的承诺,罗小飞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翻腾。
他猛地将手机从耳边拿开,用手指死死地按住了话筒,出一声压抑到了极致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低沉呜咽。
他无法再听下去了,他怕自己会崩溃,会忍不住说出真相。
会毁掉老旅长好不容易为他争取来的这条“生路”
,也会给这个单纯的姑娘,带来更加残忍的伤害。
他用力地平复着剧烈起伏的胸口,直到那阵汹涌的情绪稍微退潮,才重新将手机贴回耳边。
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对着电话那头轻声说道:“莎莎……我……我这边还有点事要处理……先挂了……你……保重……”
不等徐莎莎回应,他便像是被烫到一般,飞快地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