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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是我啊……清晏……我是小四……冷宫里的‘小怪物’……你终于……终于记起来了……你终于……肯认我了……呜……”
这压抑到极致、爆出来的悲鸣,带着血泪的重量,狠狠砸在谢清晏的心上。
他僵硬地承受着这山崩地裂般的情绪宣泄,感受着肩膀那片滚烫的濡湿不断蔓延。
那盏焦黑的兔子灯残骸,被萧彻如同救命稻草般死死攥在掌心,咯着他的肋骨。
风雪似乎更大了。
永巷之中,帝王的悲恸哭嚎与伤兵的呻吟、刺客的哀鸣交织在一起,构成一幅惨烈而荒诞的图景。
禁卫们肃立四周,无人敢上前。
王公公和阿萦跪在不远处,早已泪流满面。
谢清晏缓缓闭上眼睛。
原主记忆里关于冷宫、关于那个倔强阴郁孩子的零星碎片,如同被这滚烫的泪水冲刷,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那些被刻意遗忘的怜悯和微小的善意,隔着漫长的时光长河,在此刻与怀中这个哭得撕心裂肺的帝王重叠。
沈言那属于直男的、坚硬的壁垒,在这一刻,被这过于沉重的真相和过于惨烈的救赎,彻底碾碎了。
他僵硬地、极其缓慢地,用那只右手,极其笨拙地,在萧彻剧烈颤抖的后背上,轻轻地、一下下地拍抚着。
动作生涩而僵硬,却带着一种无声的承诺。
风雪呼啸,卷起地上沾染了鲜血和泪水的雪花。
那盏焦黑的兔子灯残骸,在萧彻紧握的手中,在谢清晏笨拙的安抚下,如同寒枝上最后一点微弱的烬余之光,倔强地摇曳在凛冬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