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滔天巨浪。
更衣的宫人战战兢兢地捧着常服上前。
萧彻如同一个提线木偶,僵硬地伸开双臂,任由宫人替他解下沾染了殿内暖意的外袍,换上象征冰冷权力的玄色常服。
玉带扣上腰间时,他的手指几不可查地颤抖着,试了三次才勉强系上。
每一次金属扣环冰冷的触感,都像是在提醒他即将失去的温度。
他最后看了一眼那扇紧闭的、隔绝了他心之所系的殿门,眼神深处是翻涌的、被强行镇压下去的惊涛骇浪——不舍、恐慌、绝望,还有一丝近乎疯狂的占有欲在冰层下咆哮。
他猛地闭眼,再睁开时,只剩下帝王的冷漠与疏离。
“走。”
一个字,沙哑低沉,如同重锤。
仪驾无声地穿行在春意渐浓的宫道。
阳光正好,鸟鸣啁啾,花枝摇曳。
可这一切落在萧彻眼中,都失去了颜色,只剩下冰冷的灰白。
太医院的方向,像一张巨口,等待吞噬他好不容易筑起的、名为“拥有”
的幻梦。
太医院深处,那间弥漫着浓重药味和死亡气息的病房外,枯枝在微风中出细微的、如同叹息般的折断声。
萧彻的脚步停在紧闭的房门前,高大的身影在廊下投下长长的、孤寂的阴影。
他深吸一口气,那空气里混杂的药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铁锈味,让他胃部一阵翻滚。
他抬起手,指尖冰凉,悬在门板上方。
推开门,里面是苏醒的过去,是他注定要失去的未来。
而他身后,乾元殿偏殿里,那场被精心呵护的、温暖的美梦,即将在无知无觉中,迎来惊雷的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