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深秋的日头依旧惨白,没什么暖意。
周家庄外围,周平安带着吴管家、沈砚和那十名经过初步“农具改造”
训练的家丁,正沿着庄子边缘“闲逛”
。
他手里拿着一张粗糙的桑皮纸,上面用木炭条画着些弯弯曲曲的线条和标记,美其名曰:
“演练开智宴迎客路线,免得贵客来了走岔道。”
“少爷,这路线是不是绕得有点远?”
一个家丁看着纸上几乎把庄子外围所有犄角旮旯都圈进去的“路线图”
,忍不住小声嘀咕。
“你懂什么?”
沈砚瞪了他一眼,压低声音,眼中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
“少爷这是在……嗯……勘测地形!”
他想起柴房里那些杀气腾腾的“锄头”
和“竹筛”
,再看周平安那看似随意指点、实则精准丈量着每一处土坎、沟渠、树林距离的眼神,心中了然。
这位少爷,是在为可能的厮杀,一寸寸地丈量战场!
周平安没理会这些,目光锐利如鹰隼,扫过前方那片枯黄茂密的芦苇荡。
秋风掠过,芦苇出沙沙的声响,如同无数的低语。
“这片芦苇荡,靠近官道,视野开阔,风景不错。”
周平安指着地图上一个标记点,声音平淡。
“开智宴那天,说不定有客人想出来透透气。”
“沈老,你带几个人,去里面清理一下,把那些倒伏的、碍事的芦苇都砍了,插上些新的、直溜的芦苇杆子,显得精神些。
记住,要插得深,插得密实点儿,别风一吹就倒了。”
“插……插芦苇?”
沈砚一愣,随即看到周平安递过来的一个眼神,那眼神冰冷而决绝。
他瞬间明白了什么,心头一凛!
“是!
少爷放心,一定插得又深又密!”
沈砚点了四名家丁,扛着镰刀和削尖了头的竹竿,然后钻进了芦苇荡深处。
很快,里面传来了砍伐和用力插桩的声音。
周平安带着剩下的人,继续沿着“路线”
走。
来到庄子东头那座连接着外面土路、仅容一辆牛车通行的石板桥。
桥下是浅浅的河沟,淤泥在深秋里泛着黑亮的光泽。
“这桥也有些年头了,桥墩子边的淤泥又厚了。”
周平安站在桥头,用脚轻轻点了点桥墩旁松软的泥地。
“吴伯,回头让人把桥两边的淤泥清理一下。
嗯……就用库房里那些报废的旧铁犁碎片,沉下去填填底,省得明年开春泥更厚,桥墩不稳。”
“旧铁犁碎片?填淤泥?”
吴管家这次是真懵了。
“嗯。”
周平安毋庸置疑地点头,目光扫过那几名家丁。
“你们几个,去库房把那些碎片都搬来。
记住,先用桐油把碎片都泡一遍,再往淤泥里埋。
埋深点,埋结实了,别让碎片露头硌着牲口的蹄子。”
家丁们面面相觑,桐油泡铁犁碎片?埋淤泥填底?
这操作闻所未闻啊。
但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