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川城的篝火余温未散,青衫人的笛音仿佛还萦绕在城头。
张远站在议事厅的窗前,望着天边渐亮的鱼肚白,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枚曾在危夜烫的“守”
字玉佩。
案几上摊着一卷泛黄的布帛,上面是他连夜草拟的字迹,墨迹未干,却已勾勒出密密麻麻的条目——那是一份关于人才培养的章程。
“将军,各大门派的信使都到了。”
林苍推门而入,肩上还落着晨露,“青城派的清风道长带了三名弟子,说愿将本门的‘流云剑法’拆成基础招式,供后生们修习;还有岭南的百草谷,送来二十箱疗伤丹药,说是能支撑三年的教学之用。”
张远转过身,目光落在布帛的行——“武道传承,不在一人之勇,而在万木成林”
。
这是昨夜青衫人离去时,他在心中立下的誓言。
魔教虽退,但其势力盘根错节,江湖暗流从未停歇,望川城能守一时,却不能靠一时的神秘力量护一世。
唯有培养出真正属于这片土地的强者,才能让“守土”
二字真正落地生根。
议事厅内早已坐满了人。
除了望川城的老兵,还有来自周边七八个村镇的武师,甚至有两位曾隐于市井的铸剑师、药师。
他们中有的断了手臂,有的跛了腿脚,却都带着同样的郑重——那是经历过生死后,对“传承”
二字最深刻的敬畏。
“诸位,”
张远将布帛推到桌案中央,声音沉稳,“三个月前,是无名恩人护了望川;三个月后,咱们不能再等‘恩人’,得自己长出骨头来。”
他手指在布帛上划过,划出三条清晰的脉络:
-启蒙堂:收七岁以上、十六岁以下的少年,不分男女贵贱,先教识字断句,再练扎马、劈柴等基础功夫。
由老兵们轮流授课,不求成,只求打牢根基。
“就像种树,得先把根须埋进土里,才能经得起风雨。”
张远特意点了位曾是私塾先生的老兵,“李老,这启蒙堂的文脉,就拜托您了。”
-精武阁:待少年们根基扎实,便按其资质分流——身强力壮者学硬功,身形灵巧者练轻功,心思缜密者钻研阵法。
他特意从怀中取出一本线装册子,“这是我昨夜整理的《守城十三式》,是三百弟兄用命换来的实战心得,虽不如名门绝学精妙,却最适合实战。”
-百草院:除了武道,还得有人懂医理、识毒物、会铸器。
张远望向角落里一位穿粗布衣衫的妇人,她曾是百草谷的外门弟子,战乱中流落到望川。
“苏娘子,您看这百草院……”
妇人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动容。
她丈夫曾是守城的士兵,战死在城门下,留下她和一筐草药。
“将军信得过我,我便敢接。”
她声音不高,却带着韧劲,“我不仅要教孩子们认药,还要教他们,什么时候该救人,什么时候该下毒——对恶人,不必手软。”
话音刚落,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
众人转头望去,只见十几个半大的孩子挤在门口,最大的不过十三岁,最小的才刚过七岁,手里都攥着石子、木棍,怯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