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却又眼神亮地望着厅内。
“是……是城根下那几个孤儿。”
林苍低声道,“战乱时没了爹娘,平时靠捡拾残羹度日。”
张远起身走到门口,蹲下身看着为的少年。
那孩子脸上还有未愈的疤痕,却梗着脖子,把手里的半截断矛往前递了递:“将军,我们也想学武。
学了武,就能像您一样守城门,不用再怕坏人。”
孩子的声音带着稚气,却像一块石头砸进众人心里。
张远接过那截生锈的断矛,指尖触到冰冷的铁,突然想起三个月前,自己也是握着这样的断矛,看着魔教的巨木撞向城门。
“好。”
他把断矛还给少年,声音温和却坚定,“从今天起,启蒙堂的第一堂课,就从你们开始。”
他转身回厅内,重新铺开一张布帛:“还得加一条——凡入堂者,管饭。”
众人轰然大笑,笑声里却带着泪光。
三日后,启蒙堂在城隍庙的废墟上开了课。
没有像样的兵器,就用木棍代替长枪,用石板当盾牌;没有练武场,就把碎石堆平整了,在上面扎马;没有教材,就由老兵们口述实战经历,让孩子们记在心里。
张远每日处理完军务,都会去启蒙堂站一站。
他见过七岁的小丫头为了站稳马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不肯吭声;见过十三岁的少年偷偷把分到的窝窝头塞进怀里,说是要带给更小的弟妹;也见过苏娘子教孩子们辨认毒草时,特意在旁边摆上一盆解毒的草药——“记住,能杀人的,也能救人,关键看握在谁手里。”
这日午后,他刚走到城隍庙门口,就见清风道长正在教孩子们练剑。
老道故意放慢了动作,一招一式拆解开来,连手腕转动的角度都细细叮嘱。
“剑不是用来砍人的,是用来护人的。”
老道拂着胡须,目光扫过孩子们紧握木剑的手,“就像望川城的墙,看着是冷的,心里得是热的——得装着要护的人。”
张远站在廊下,忽然看见青石板的缝隙里,钻出了几株嫩绿的草芽。
和城墙上的新绿一样,在阳光下怯生生地舒展着叶片。
他想起昨夜青衫人留下的那片青羽,此刻正被他收在玉佩旁。
羽片轻得像一片云,却仿佛藏着千钧之力——那是对未来的期许,是对传承的信任。
“将军,精武阁的第一批弟子选出来了。”
林苍捧着名册走来,脸上带着抑制不住的笑意,“有个叫小石头的,扎马能站三个时辰,是块好料子。”
张远接过名册,指尖划过那些稚嫩的名字。
忽然觉得,这些名字就像一颗颗种子,此刻埋在望川的泥土里,或许十年,或许二十年,总会长成参天大树。
到那时,他们会握着更锋利的剑,守着更坚固的城,或许还会像那位青衫人一样,成为别人口中的“恩人”
。
夕阳西下时,启蒙堂的孩子们开始打扫场地。
最小的丫头踮着脚,把木剑插进墙角的石缝里,像是在栽下一棵小树苗。
张远望着那截露出地面的木剑,忽然觉得,这或许就是最好的传承——不是把前人的路走一遍,而是让后来者,能在自己踩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