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隐隐约约已经猜到了他的请求会是什么。
她下意识想要拒绝,可在司马文赫开口的那一瞬间,婉拒的话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了。
“我虽不在朝廷,可对于朝廷里现如今的情况未必分毫不知,”似乎是心中有些伤怀,司马文赫说着说着苦笑起来,“说不失望是假的,我司马家世世代代为了朝廷,为了百姓效命,可现在外敌入侵,那些平日里自诩清高看不起我们这些武将的大臣们一个个都夹着尾巴不敢露头。”
一个个的都在为了自己家族的未来谋划,那谁来为黎国的未来谋划呢?
在小弟长明被害那日,司马文赫在给父亲写信的时候泪如雨下,信件之中的内容更是饱含了众多的大不敬词汇,这烂糟糟的朝廷,若是不彻彻底底的来一场清扫,黎国怕是很难有宁日了。
小弟死去前不甘的双眼,百姓们在城墙外大声咒骂的言语,所有的一切都让他想要不管不顾的破罐子破摔。
可回头看看身后那些眼巴巴看着他等着他做决定的士兵,看着那颤巍巍隔着一条街拄着拐来给士兵们送吃食的老太太,看着那牙牙学语的孩童们稚嫩的笑脸,所有的一切无不让司马文赫感到痛心。
他觉得自己像是被撕扯成了两半,一半的他叫嚣着让这烂透了的国家继续烂下去,一半的他又看着那些百姓,那些不该无谓牺牲的士兵们心生怜悯。
他看向沈溪的眼神中充满了无奈,“父亲那边也被晋国的军队拖着抽不出支援,文河关这边现在的情况你们也都看到了,怕是撑不了太久了,但我更不能将所有的希望都压在朝廷那不知何时能赶来的援军身上,只能拜托沈姑娘和陆侍郎。”
“你们二位带着百姓们从城南绕道离开文河关,我会派出一队士兵保护你们,只要百姓们不在文河关,我与手底下的这些兄弟们,便可以放手一搏,即便是真的将自己的血流尽在这城墙上,也没什么可说的。”
陆其宗第一个不同意,“先不说朝廷的援军到底会不会到,就说将军安排将这些百姓们送出文河关,怎知就是最为稳妥的法子了?”
“若是那些晋国人知道文河关的百姓撤离,定然会趁虚而入,到时候岂不是更加让这些百姓们陷入危机之中?”
“不会,”司马文赫摇头,“从城南出去是一片深山,这座山是文河关的百姓们自小便十分熟悉的,山上的猎物,药材,供应着他们的生活,进了山,对于他们来说便是一个天然的保护场所,至少在山里面躲藏起来,没人比他们更有经验了。”
沈溪沉默片刻,开口,“可将军能想到这一点,未必晋国那边想不出来。”
司马文赫当然知道这一点,可与其让这些百姓们在这里等死,倒不如放手一搏,至少到了山中,他们有的是能够生存下去的法子。
否则等晋国的军队攻进了文河关,断然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我能理解将军的想法。”
沈溪一开口,对面的陆其宗立马抬眼满脸写着不赞同,但她安抚的看了陆其宗一眼,让他暂且别开口。
“只是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文河关大概还能撑多久?”
司马文赫声音低沉,“最多半个月,文河关这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