鬓角霜雪在晨光中微微亮,葛布衣襟沾着未拂去的艾草碎屑。
我叫李恩希。
她的声音如檐角铜铃清越,庄菲。
同伴的应答带着释然的温软。
老人浑浊的眼突然亮起星芒:巧了,我也姓李。
街坊都唤我李老。
若不嫌弃他喉结滚动,竹杖在青石板上轻叩两下,可愿认我这老头子做义父?往后话音未落,喉间已泛起哽咽,枯枝似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碗沿,往后也好有个照应。
能得义父垂怜,是我们修来的福气。
李恩希伸手覆上李老粗糙的手背,触到掌心磨出的老茧。
庄菲同时将自己的手叠上去,三只手在晨光里交叠成温热的团,
好!
好!
李老突然大笑,笑声震得梁上浮尘簌簌落进粥碗,眼角却滚出浑浊的泪,在沟壑纵横的脸颊上划出亮痕,从今往后,这宅子里总算有了人声。
他颤巍巍摸出腰间钥匙串,最大那枚刻着字的铜钥匙蹭过粗陶碗沿,西厢房的梳妆台第三格,有她有她小时候戴的长命锁,改日找银匠熔了,给你们打对镯子。
晨雾不知何时散去,檐角铁马在风里叮咚和鸣。
李恩希望着李老激动得泛红的面庞,忽然觉得这碗里的槐花粥竟有了家的味道——那是用岁月熬煮的温柔,是被折叠进旧衣、腌进酱菜、藏在钥匙刻痕里的绵长情意。
庄菲指尖轻捏李老递来的糖霜花生,壳上的干草屑蹭到掌心,痒痒的,却比任何珠宝都更真实可触。
三人相视而笑时,院角老石榴树忽然落下一片枯叶,飘进李恩希的粥碗。
她望着浮在粥面上的枯叶,忽然明白有些相遇本就是时光织就的锦缎——纵有缺口与褶皱,却终能在彼此的温度里,缝补成最温暖的归处。
李恩希和庄菲紧紧握住李老的手,那双手虽然粗糙,但却让她们感到无比的安心。
重重地点了点头,“义父,以后我们也一定会好好孝顺您,让您安享晚年。”
她们的声音中充满了坚定和承诺,仿佛这是她们一生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