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金戒指戳了戳赵桓的胸口,力道重得让赵桓踉跄了半步,“本帅看,汴京留着没用,迁去燕京才合规矩;至于皇帝——你们南朝有的是想登龙椅的人,总比你这窝囊废强。”
“元帅!”
何栗猛地上前一步,声音沉得像冰,“官家乃天命所归,迁都、易主之事,绝无可能!
汴梁百姓心念赵氏,若强行如此,恐生大乱!”
旁边的金兵立刻抽刀出鞘半寸,冷光直逼何栗的面门。
“南朝官儿,”
完颜粘罕瞥了何栗一眼,马鞭往他肩上一压,力道沉得让何栗的肩往下垮了半分,“本帅跟你们皇帝说话,有你插嘴的份?”
何栗没退,肩膀顶着马鞭的力道,目光迎着粘罕的凶光:“臣乃南朝宰相,官家安危、社稷存亡,臣皆有责!
便是死,也容不得元帅乱我朝纲!”
赵桓吓得抓住何栗的胳膊,手指掐进他的皮肉里,声音带着哭腔:“何爱卿……别说了……求元帅……求您宽限……”
完颜粘罕看着两人一慌一刚的模样,忽然“嗤”
地一声,马鞭从何栗肩上挪开,转而指向汴梁的方向。
风卷着他的紫貂裘下摆,猎猎作响,像面残破的旗子:“大乱?本帅的铁骑,最会平乱。
今日这话,不是商量,是通知——”
他顿了顿,三角眼里的凶光更盛,“你要么点头应下,要么,就留在这金营里,看着本帅立新皇帝、迁新都。”
风又刮得紧了,卷着冰沫子打在赵桓脸上,他闭着眼,身子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何栗扶着他的手依旧稳,只是藏在袖中的拳头,攥得指节泛青,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校场上的金兵都围了过来,目光像饿狼似的盯着他们,帐外的铜铃被风撞得“哐啷哐啷”
响,急得像催命的锣,在这冰天雪地里,敲得人心头颤。
风裹着冰沫子正烈,何栗忽然膝头一弯,“噗通”
一声跪倒在冻土上——藏青官袍的下摆被风掀起,重重砸在冰壳上,竟震得碎冰溅起寸许高。
他这一跪猝不及防,连赵桓都惊得忘了抖,只愣愣看着他后背挺得笔直,像株被狂风压弯却不肯折腰的枯松。
“元帅!”
何栗的声音穿透风声,带着几分沙哑却字字铿锵,额头抵在冰冷的冻土上,龙涎香的朝珠从领口滑出,在冰上磕出细碎的响,“迁都易主乃亡我大宋之举!
臣愿以颈血谏言,求元帅收回成命!
若需凑集金银,臣愿回汴梁遍寻宗室勋贵,便是拆屋卖田,也必再寻些来——只求保全赵氏社稷,勿动迁都易主之念!”
完颜粘罕脸上的冷笑瞬间僵住,三角眼猛地瞪圆,马鞭“啪”
地甩在冰上,鞭梢铜铃炸响,惊得周围金兵都缩了缩脖子。
“你倒有骨气!”
他上前一步,金戒指在天光下闪着凶光,抬脚就往何栗肩头踹去,“本帅说的话,也是你能改的?”
何栗被踹得肩头一沉,却没肯歪半分,依旧额头抵地:“臣乃南朝宰相,社稷不存,臣虽死难安!
今日若元帅不收回成命,臣便长跪不起!”
“长跪不起?”
完颜粘罕气得胸膛剧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