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铁闸。”
言罢按剑环顾,但见军旗翻卷处,银枪霜刃映着塞外黄沙,端的是弓开如满月,箭去似流星,只待宋兵来犯便要教他有来无回。
童贯认为宋军只要出动,耶律淳就会望风而降。
“官家放心,此次北伐,定能大获全胜!”
童贯的声音坚定而自信,但他的心中其实也有着一丝担忧,只是被他深深地隐藏起来。
名将种师道以为伐辽是乘人之危的不义之战,因此找到童贯,公岂不闻,种师道手按剑柄向前半步,甲胄上的狮吞口在烛火下泛着冷光,今岁之事,直如盗入邻垣而不能救,反乘其乱分其室。
他声音如青铜钟磬,震得堂前芭蕉叶簌簌作响,昔太祖皇帝勒石禁中,戒后世勿轻启边衅,今背盟伐丧,非惟师出无名,更兼天道难容。
吾恐铙歌未唱,先见舆尸之征啊。
童贯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慢条斯理地转动着拇指上的翡翠扳指:老种公还是这般书生意气。
他忽然抬手一指墙上御赐的《平燕诏》,朱砂御笔在暮色中宛如凝血,此乃官家锐意恢复,正欲借公虎威成不世之功。
公但擎玉节、建牙旗,何需效腐儒空谈义利?说罢轻挥衣袖,惊起一片细尘。
宣和四年五月,童贯亲率中军启行。
但见黄龙大旗当先出阵,旗下十万大军分作五军,步卒持神臂弓如墙而进,马军挺斩马刀若林排列,铁叶甲胄在阳光下泛着冷冽青光。
前军斥候已放出三十里,中军帅旗上字大纛猎猎作响,旗杆顶端金葫芦被风吹得溜溜直转,惊起数只寒鸦扑棱棱掠过阵云。
马蹄声自远而近,如天际滚过闷雷,大地为之震颤。
最前方的踏白军皆披双重札甲,所乘河西战马四蹄裹铁,铁流滚过处枯草尽伏,扬尘直蔽日轮。
侧翼厢军的床子弩装车缓缓前行,每架需二十人推送,弩臂上雕刻的飞虎纹狰狞可怖,仿佛下一刻便要裂云而出。
童贯在三百亲卫簇拥下立马桥头,鎏金鞍鞯上镶嵌的猫儿眼宝石随坐骑颠簸明灭,腰间金错刀穗子被风扯成笔直的金线。
他望着前方绵延二十里的军阵,但见刀枪如霜雪漫野,旌旗似赤霞连天,先头部队的幡旗已转过河弯道,后军却还在汴梁城下鱼贯而出。
忽有探马疾驰而来,甲胄上的铜铃响成一片:报!
前军已过拒马河,先锋杨可世请都统制令!
此时朔风骤起,吹得帅旗上河北河东宣抚司七个紫锦大字猎猎作响,童贯抬手按住头盔红缨,却见自己映在护心镜上的面孔被金盔衬得格外威严,连眼角的皱纹都透着几分锐意。
他忽的振臂高呼:过河!
声浪掠过整肃的阵列,三十里军阵同时响起山呼海啸般的应答,惊得河畔群雁冲天而起,队形竟被人声冲得散了又聚,久久盘桓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