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常胜军的玄色旗帜,只觉喉间紧。
行至良乡地界,忽闻金鼓震天,辽将萧干率铁骑从山后杀出,铁蹄踏起的黄尘遮天蔽日,竟将春日暖阳都压得暗了几分。
他骤扯缰绳,坐骑人立而起,险些将他掀下鞍去,幸得亲卫死死扶住,才不至于在众将面前出丑。
“快!
退往卢沟以南!”
他扯着嗓子嘶吼,盔缨上的红宝石随颠簸乱颤,活像颗淌血的人心。
二十里路竟走得比当年潼关突围还惊险,待好不容易扎下营盘,已是暮色四合。
他躲在中军帐内,对着盏孤灯直抹冷汗,任帐外郭药师如何请战,只命人加固营垒,又将卢沟河上的浮桥尽数拆毁,大有“任他千军万马,我自高垒深沟”
的架势。
是夜月黑风高,帐外刁斗声碎,刘延庆裹着狐裘仍觉脊背凉。
忽有小校来报,说辽军在河北燃起火把,照得天地通红,他竟误以为敌军劫营,拔剑便要往后帐逃,却撞翻了烛台,烫得手背起了老大的泡。
却说那萧干在河北望着宋军连营如龟缩之状,不禁哈哈大笑,命人在卢沟北岸竖起三丈高的“辽”
字旗,又将宋军丢弃的辎重堆成小山焚烧。
火光照得萧干脸上的刀疤泛着红光,他转头对左右道:“南朝将领皆如怯妇,纵有百万大军又何惧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