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他的靴尖下马,重心不稳时踉跄着撞进他怀里,听见他喉咙里滚出一声低低的“傻姑娘”
,却比春风更柔,比杏花更甜。
杏花纷纷扬扬落满肩头,她抬头看他,见他冠上沾着花瓣,像戴着一枚粉色的勋章。
而他眼中倒映着她的身影,被千万朵花染成了春天的颜色。
此刻她忽然懂得,原来共乘一骑的忐忑,竟比独自骑马更动人——因有人可依,有人可赖,有人愿在这乱世里,做她永远不会颠簸的马背。
“可还怕么?”
王棣轻声问,指尖替她拂去间落花。
她摇摇头,忽然伸手替他摘去冠上的花瓣,指尖划过他额角时,听见自己的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不怕了,因有公子在。”
忽然一阵春风掠过,满树杏花纷纷扬扬落下,如一场粉色的雪。
李恩希惊呼一声,抬手护住脸庞,却被王棣轻轻拉进怀里。
他的铠甲已卸,身上只有柔软的劲装,带着阳光和艾草的气息,混着杏花的甜香,将她紧紧包裹。
她听见他剧烈的心跳声,像战马奔腾在辽阔的草原,而自己的心跳竟也随之起伏,谱出同一曲子。
“没事了。”
王棣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沙哑的温柔。
他轻轻松开手,却见她间沾满了花瓣,像戴着一顶粉色的花冠。
他伸手替她摘下花瓣,指尖不小心划过她的脸颊,两人同时触电般后退半步,却又忍不住相望,眼中都映着对方的倒影,被杏花染成了粉色。
李恩希低头看地上的落花,忽然想起庄菲今早的调侃:“看杏花呀,可得小心别让花瓣迷了眼,更别让某人的眼神迷了心。”
此刻她终于明白,迷了心的何止是花瓣,还有眼前这人眼中的星光,比任何珠宝都璀璨,比任何誓言都真诚。
“其实……”
王棣忽然开口,却又顿住,弯腰拾起一片完整的杏花,“其实我从未看过杏花,从前祖父管的严,只知道读书,习武,觉得花花草草不过是闲人才看的。”
他将花轻轻放在她掌心,“直到和你来看,我才知道,原来这世上真有这么美的东西,值得用性命去守护。”
李恩希抬头看他,见他眼中有从未见过的柔软,像冰雪初融的河流,清澈见底。
风又起,杏花纷纷落在他们相触的掌心。
李恩希轻轻握住那片花瓣,仿佛握住了整个春天。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以后每年春天,我们都来看杏花好不好?”
王棣猛地抬头,眼中闪过惊喜,像战马听见号角般明亮。
他重重点头,声音里带着哽咽:“好,以后每年都来,等荡平了胡虏,我们就在这杏花坡上盖间小屋,你种花,我浇水,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再也不分开。”
李恩希忽然笑了,眼泪却同时滑落。
她忽然想起史书中“绍兴十年,王棣叛宋”
的记载,那些字迹此刻化作漫天柳絮,挠得人心慌,却又抓不住、拂不开。
不知道王棣口中的日子,还会不会到来。
不知道这一世的结局,还会不会如史书中那般悲剧。
远处传来布谷鸟的啼叫,王棣忽然伸手替她拭去眼泪,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