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正滴在皇袍上,将奉天承运的绣字洇成深黄。
他盯着那滩水迹愣,忽然想起幼时在艮岳见过的流杯池,宫人曾说那水道是按天下水系所建,此刻皇袍上的水痕,竟与流杯池的纹路分毫不差,只是尽头不再是大海,而是一片模糊的江南烟水。
童贯粗喘着气上前,蟒袍玉带擦过地面的声音像条毒蛇游走。
赵桓猛地抱住头,额头一下下磕在金砖上,撞得眼前直冒金星。
每一次磕头,都能听见皇袍上的珍珠璎珞在地上打滚的声响,那声音越来越远,竟像是在为他数着王朝倒计时的鼓点。
殿梁上突然落下片积尘,不偏不倚落在他散开的间,恍惚间,他觉得自己不是在拒接皇位,而是在为这将倾的王朝,磕下最后几个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