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士齐声呐喊,声震山谷,惊得崖上枯藤簌簌落,倒似要将山巅的流云都震散。
谷口,完颜斡离不勒住马缰,玄甲上的霜气被初阳映得泛冷光。
他抬手向西一指,那里的悬崖如刀削,崖壁上枯黄的藤蔓间,隐约有铁甲反光——正是昨日派去的铁骑,正沿着仅容一人攀爬的石缝,悄无声息地绕向宋军侧后。
“传令,步卒攻正面,”
他声音沉如冻石,“待山后信号起,前后夹击。”
号角声呜咽着划破晨雾。
正面的金兵如潮水般涌上,云梯架在隘口两侧的崖壁,如无数条灰蛇攀援;盾兵结成方阵,顶着宋军的箭雨往前推,盾面被箭矢打得叮叮当当,火星四溅。
种师闵提枪立马,见金兵攻势凶猛,厉声喝道:“放箭!
滚石准备!”
刹那间,宋军箭如飞蝗,从隘口倾泻而下,云梯上的金兵纷纷坠崖,惨叫声在谷中回荡;崖顶的滚石裹挟着风声砸下,将金兵的方阵砸得七零八落,血肉与碎石混在一处,染红了脚下的霜地。
可金兵的悍勇远想象。
前排的盾兵倒下,后排立刻补上;云梯被砸断,转眼又有新的架起。
斡离不立于阵后,望着隘口处的厮杀,嘴角噙着一丝冷意——他在等,等西侧山梁的铁骑撕开宋军的防线。
忽听西侧山梁上传来一阵闷雷似的蹄声,不是正道方向!
种师闵心头一沉,猛地回头,只见西侧崖顶闪过一片玄色,金兵的铁骑竟从绝路杀了出来,马蹄踏碎崖边的碎石,如天降惊雷般冲入宋军后阵!
崖壁间枯黄的藤蔓簌簌乱抖,跟着便有无数玄甲骑兵如神兵天降,顺着陡峭的山脊冲了下来——正是完颜斡离不亲率的铁骑!
他们竟真的从绝路闯了过来,马蹄踏碎崖边碎石,溅起火星,如一道黑色的怒涛,直扑宋军侧后。
“不好!”
种师闵怒吼一声,提枪便要回援,可已经晚了,种师闵被正面的金兵缠住。
前排的宋兵见后路被断,阵脚顿时大乱,喊杀声里添了几分慌乱。
完颜斡离不见状,拔刀前指:“杀!”
正道上的金兵步卒早已如潮水般涌来,云梯撞在隘口寨墙上,“咚咚”
作响;攻城槌裹着风声,将寨门撞得摇摇欲坠。
宋军前阵奋力抵挡,长槊如林刺出,却被金兵的狼牙棒砸得断折无数,惨叫声在谷中此起彼伏。
东路军主力如决堤的洪水,顺着隘口猛冲。
金铁交鸣声、兵刃入肉的闷响、人马的嘶吼,混着山风的呜咽,在谷中搅成一团。
种师闵舞动长枪,枪尖寒光闪烁,转眼间挑落三名金兵,可身边的将士越来越少,甲胄上已添了数道血痕,左臂被箭贯穿,鲜血顺着袖管淌下,在马腹上积成一滩暗红。
更要命的是西侧的铁骑。
斡离不的玄甲在乱军之中格外醒目,他手中马刀挥起时,带起的寒风能削断空中的枯叶,每一刀劈下,必有宋军落马。
他身后的金兵如狼入羊群,铁蹄踏碎宋军的阵型,将三阵冲得七零八落,甲胄碰撞声、兵刃交鸣声、人马嘶吼声搅成一团,竟盖过了山风的怒号。
“将军!
撤吧!
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