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军……守不住了!”
一名亲兵嘶吼着扑过来,替他挡了一刀,自己却被劈成两半。
种师闵须皆张,眼中血丝密布,他望着远处天威军的城楼——那里的“宋”
字旗还在飘,却已被金兵的黑旗逼得摇摇欲坠。
“我种氏世代忠良,唯有战死,岂有退逃!”
他猛地勒转马头,提枪冲向最密集的金兵阵中,枪杆横扫,将一名金兵裨将连人带马砸翻,“今日,便让金狗知道,汉家儿郎的血,热得很!”
种师闵怒喝着冲下城头,长槊舞得如一团白光,将迎面冲来的三名金兵连人带马挑飞。
他杀得性起,白倒竖,战袍上溅满了血污,却越杀越勇,槊尖所指,金兵纷纷闪避。
可金兵实在太多了,前仆后继,如涨潮的海水,刚杀退一波,又涌来一波。
他左臂中了一箭,箭头穿透甲胄,带出一串血珠,却只是咬牙将箭杆折断,依旧挥槊死战。
“将军!
西侧寨墙破了!”
一名亲卫浑身是血地奔来,话音未落,已被一支流矢射穿了咽喉。
种师闵回望天威军城头,那里已插上了数面黑旗,守兵正与金兵绞杀在一处,惨叫声不绝。
他知道,大势已去。
可他是种师闵,是种世衡的后人,种师道的弟弟,岂能屈膝?
他猛地勒转马头,长槊直指斡离不,声震山谷:“胡狗休狂!
种师闵在此!”
斡离不眼中闪过一丝锐光,催马迎上。
马刀与长槊在空中相撞,“铛”
的一声巨响,火星四溅,两人都被震得虎口麻。
种师闵虽力战多时,力气却丝毫未减,长槊横扫,逼得斡离不侧身闪避,槊风扫过,竟将斡离不的貂裘撕下一角。
他如一头困兽,在乱军中东冲西突,枪尖染的血顺着枪缨滴落,在地上汇成一小滩。
可金兵越来越多,刀砍在他的铠甲上,出“砰砰”
闷响,终于,一柄狼牙棒从侧后方扫来,正击中他的后心。
种师闵闷哼一声,喉头涌上腥甜,却强撑着回过身,用尽全力将长枪刺出——那枪如一道白虹,穿透了三名金兵的胸膛,死死钉在崖壁上。
他从马背上栽落,落地时仍迅一跃而起,挺枪厮杀,望着天威军的方向,嘴角似还噙着一丝不甘。
可毕竟寡不敌众。
七八名金兵悍卒趁机围了上来,刀枪齐下。
种师闵奋力格开两柄长刀,右腿却被一枪刺穿,战马痛得人立而起,将他掀落在地。
他挣扎着拄槊站起,身上已添了七八处伤口,血顺着甲胄缝隙淌下,在冻土上积成一滩暗红。
“杀!”
他嘶吼着,用尽最后力气将长槊掷出,正中一名金兵裨将的胸膛。
完颜斡离不勒住马,望着那拄槊不倒的身影,忽然抬手止住了上前的士兵。
种师闵望着漫天飞舞的黑旗,望着天威军城头飘扬的敌旗,喉间涌上一股腥甜。
他猛地挺直了脊梁,仿佛又变回了那个镇守西陲的少年将军,最后望了一眼南方,缓缓闭上了眼睛,身躯轰然倒地。
山风依旧在吼,却似低了几分。
斡离不望着那